仅仅是载重加起来不到十斤的实验姓热气球,在过年的那几天,已经给造了出来。的确离了地,不过用一根绳子拴牢了,并没有飞高。这个热气球有着极为简单的结构,就是气囊和装着鸡的竹篮。气囊是绸子里面糊了纸,被一张渔网罩着,渔网下面拴着只竹篮。甚至连加热都是在地面上,等热气冷了就落回了地面,漂浮的时间总共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可韩冈已经很满意了:“不要贪心。能飞起来就是成功。”
冯从义点着头附和道:“表哥说的是,别的都是假的,只有飞船飞起来才是。”
“其实名分也很重要。我已经将他们几个都暂时转入了军器监中,只要飞船造出来,就是军器监的功劳,不至于惹人闲话。”
韩冈虽然新上任的判军器监,但要把几个亲信安插进监中也不是什么难事,更是在情理之中。哪位官员上任,身边不带几个得力的人手?而且韩冈还不是以权谋私的抢占重要的职位,或是一些油水丰厚的差事,仅仅是给了个吏员的身份,年后半个月都没有到任,这就更是不会惹起军器监内部的反对,甚至是注意。
在正月的一轮满月的照耀下,韩冈和表弟一起喝着热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成功就在眼前,心情也便放松得很。内间,两人的妻妾也在一起聊着天,欢声笑语不时的从帘中传出来。
只是到了二更天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先是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而后急促的敲门声从大门外传到了后院之中。连着女眷都惊动了,纷纷从内间出来。王旖惊疑不定的问着韩冈,“究竟出了何事?”
开门请了来人进来,却是韩冈的老熟人蓝元震。
尖着嗓子,皇城司同提举兼御药院都知的蓝元震传达赵顼的口谕:“圣上口谕,着起居舍人、判军器监兼直龙图阁韩冈,即刻入宫觐见。”
韩冈领旨行礼后,早已有了经验的韩家家人,便给蓝元震和随行之人送上了应有的谢礼。
蓝元震谢了韩冈的礼,上前半步,小声道:“看到军器监今年摆出来的灯船,官家欣喜不已。冯相公和王、吕二参政,都奏禀官家,召舍人入宫相问。”
“原来如此,多谢都知。”韩冈会意点头,脸上没有半分异样,“还请都知少待,且等韩冈更衣。”
向蓝元震告了罪后,韩冈走进房中。
冯从义脸色惶急:“怎么来的这么快?表哥,要是在君前坐实了要造铁船,就算之后造出了飞船,也会有麻烦的。”
“放心,我不会就此应承。而铁船也不是完全是幌子。凡事若是没有后手,当轴诸公最差也不过是降职远调而已。而我,恐怕早就死在秦州的山中成了道边枯骨。论到做事,我可比冯相公和王、吕二参政用心得多。”
“当真?!”
冯从义还是很慌。从韩冈的话中,他已经知道对手是谁了。虽然韩冈信心十足,但对手毕竟是一相两参,而韩绛的态度也暧昧不明。在政事堂中,韩冈已是举目皆敌!
“纵为宰执又如何?他们的眼界实在太小了,争来争去又有何意义?”换了朱色官袍,佩了银鱼袋,韩冈举步舒缓的走出来:“以为我韩冈仅仅是为了功名二字,才来军器监的吗?”他冷笑一声,“李义山【李商隐】的两句诗,送给朝堂诸公却是正合适!”
“什么?”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