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恨王富贵的人么?
她的脑里突然闪出另一个人的样子来。
父亲被杀,母亲被栽赃,而说到财产,按许百胜对他的重视程度,如果没死,许家的财产多半也是落到他,而不是许世聪的身上。
所以说,论恨,他应该才是那个最恨王富贵的人吧。
莫笑想起头一次看他,她就觉得他眼底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恨意的,后来他也曾坦言,他来三阳县是有目的的,而且他还保证做事干净不会留尾巴。
做事?
莫非指的就是做王富贵这单案子?
干净?
岂不就是指悄无声息地杀了王富贵,至今还让李梓桑这个三阳县的首席捕快摸不着头脑,破不了案?
莫笑只觉得自己胸腔里装的那颗小心脏微微地颤抖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
而且刚才李梓桑也说过了,经过他的明查暗访,许世聪和许世杰两兄弟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李梓桑的看法是许家兄弟只不过是幕后主谋,直接行凶者应该是另有他人。但他不知,许家除了许家老宅里住着的许世聪和许世杰,还有一个消失了近十年的许世明呢。
莫笑联想到重楼最近的表现,他似乎从很早前就对王富贵开始调查了,就像上次跟踪红辣椒他自己说的,连红辣椒的养父和那未入成洞房的老新郎官儿与王富贵和许百胜的死状相同也知道,还不是说明他早就已经猜到王富贵就是杀害许百胜的凶手了么。
而且王富贵杀死了许百胜这么多年都没死,怎么就是重楼到了三阳县后不久就死了呢,要莫笑不把王富贵的死往重楼身上猜,那才真是奇了呢。
莫笑小心地望了眼李梓桑,也许是终于找到了些线索,他正开心地吃着饭菜。
她眼睛一转,只要她不说破,相信谁也不知道医馆的小伙计就是许家二公子吧。
怎么说那王富贵也没死冤,谁叫他先动手杀了人家老爹,嫁祸人家母亲,又夺了人家的财产呢,一命还一命,吃了别人的吐出来,这重楼做得也不能说错。
最多只能说没走法律程序。
一向法重于理,理大于情的莫笑突然觉得在古代不能还按老思路走了。
入乡随俗吧!
金大侠的写的大侠哪个是没在法理外杀过人的呢,只要不是乱杀好人就行了。
嗯,或者有机会给重楼这种法盲上上课,以后别再做这种脏了自己手的事情就好了。
莫笑想通了,就开始赶人。
“好啦,我要午休了,你吃饱了就赶紧走人,去办你的案子吧。”莫笑朝李梓桑摆手。
李梓桑放下碗筷,皱着眉头看向莫笑,“怎么,你没打算跟我一起去找线索?”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莫笑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大了眼,似乎是听到了一件很难以相信的事情,满眼写着惊讶。“我是大夫,又不是捕头,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别以为之前帮你验了次药,打听了下情报,你就以为我是你们衙门免费的顾问了。你是捕快,我是大夫,社会分工不同。咱们既然各做一行,那就各自做一行爱一行吧,你破你的案,我看我的诊。好走不送。”
莫笑站起来,径直朝花厅外走去。潄个口就可以回被窝里睡个午觉了,她才不要和那个李梓桑去搞什么调查。
而且这种无头公案,抓着不放的也只有李梓桑这种吃了皇粮却闲着没什么事做的公差了。
她,莫笑,大把的病人在等着她治疗,大把的银子在等着她去赚了,凭什么跟着那李梓桑瞎跑。
“你居然甩下我就走了,你……”
李梓桑没想到莫笑居然听到了他的重大发现之后反而一点都不好奇了,看着她转眼消失不见的身影顿时气结。
他本来还想拿案子吊吊她的胃口来着,好让她求着他透露线索,谁知人家根本已经不好这口了,直接甩手走人。
这女人就是心血来潮,虎头蛇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李梓桑将自己能想到的可以或者不可以形容莫笑三分钟热情的词语都翻了出来心里大吼了一遍才算是解气。
哼,他算是见识了。
都说娃娃的脸,六月的天,女人的脸简直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
刚站起来打算离开的李梓桑一跺脚,哎呀,刚才还没跟莫笑说他一大早除了去王家许家,还去了郊外的乱葬岗呢。
不过,这下,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找莫笑说了,人家都已经表明了没兴趣了,他还贴上去,那他三阳县首席捕快的面子何处放呢。
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李梓桑转身往外走了。
莫笑回到自己的厢房,透过西窗看到李梓桑果然走了。
她放下窗户,右手握着叉杆一下一下地轻轻打在自己的左手虎口位。
李梓桑走了,莫笑却觉得自己有点乱了。
刚才没有细想,可是现在想想,如果是重楼杀了王富贵,那他还拿出那包药渣,又传信提示李梓桑,王富贵与许百胜、红辣椒的养父及那老新郎官儿的关系是何意呢,难道他杀了王富贵还不够,还想让这案子真相大白?
再深想下去,莫笑恍然,杀了王富贵只是单纯为许百胜报了仇,只有让这件案子真相大白,赵三春,重楼的母亲才能洗脱杀夫潜逃的嫌疑。
所以,重楼杀了人并没有离开三阳县,而是选择提供线索引导李梓桑破案,并且将破案的方向从王富贵之死往许百胜之死上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