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边伍思敏提着食盒出了月亮门,向左转径直朝外院厨房走去,脚下没有半点迟疑,仿佛这莫家医馆根本就是她家似的,熟门熟路。
当然熟,虽然她是第一次来,但是……
就在中午重楼离开了景笑楼之后,伍思敏立即调动了永丰钱庄的所有暗人,将有关莫家医馆及莫笑本人调查了个仔仔细细,别说莫笑治过什么大病,就连莫家医馆的平面图都拿到手。效率之高,连伍思敏自己也吃了一惊。
永丰钱庄,其实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它更厉害的是它的情报系统,而它的情报系统才是永丰钱庄的核心所在。
像伍思敏父亲这样的掌柜,既是钱庄的掌柜也是暗桩的负责人,负责指挥所养的暗人将当地的情报,不论政治军事经济全部收集整理成册,等着大老板的人手持印鉴信物来取。
一般来说,伍掌柜是不会假公济私,用暗人做老板不需要的调查打探的,只是这个让他调动暗人的是自己小女儿就另当别论了。
伍思敏在打探莫笑的同时,也顺便打探了一下重楼,当然,是那种绕弯地打探。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的是,重楼就算不是大老板,也一定跟大老板有某种亲密的关系,尤其是知道了重楼原来就是许家二公子,许百胜的二儿子,这个想法就更加确定了。
但她所疑惑的是,重楼为什么会愿意呆在这样一个小医馆里,还是以一个打杂伙计的身份,任那莫家小姐欺负。
如果真心喜欢莫家小姐,完全可以表明了身份,直接追求。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一位姑娘能够拒绝他那样的男人,富可敌国就不用说了,还有那俊俏的模样,高贵的气质,哪一样都不是三阳县里的那些公子能够比得上的。
所以,伍思敏觉得重楼并非是真心喜欢这莫家小姐,而是有其他目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她还没有调查到,但她觉得以她的聪明,肯定会很快查到的。
所以,她会在这段时间好好地扮演一下莫笑的仰慕者,拉近和她的距离。在她看来,莫家小姐这种只读死书,没有处事经验的小姑娘,是敌不过她这个连父亲兄弟姐妹都称赞的小诸葛的。
而重楼,不管他是不是永丰钱庄的幕后老板,他都将会是她的。
一定是的。
伍思敏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重楼果然在煮药。就像一个真正的小伙计那样,撩起了袍子,蹲在小火炉前面,手里拿着把蒲扇,正对着炉口扇动着,不时看了看小药锅,以防药汁扑了出来。
他是在为她煮药,但却是听了莫笑的命令。
伍思敏心里头滋味儿莫名的酸了起来。
眉头皱了起来,又舒展开来,嘴角拉起微微的弧度,那是她认为最得体的笑容,深浅合宜,进退得当,伍思敏停下的脚步又动了起来,一步一生花地朝厨房里面走去。
“嗯,药差不多要好了。你来了正好,就在厨房吃了再回吧。”重楼放下了蒲扇去揭锅盖,看着水已经差不子,就将药锅端了起来,往一边的灶台走去。
伍思敏心中一动,脚下一顿,重楼并没有回头看她,怎么就知道是她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低着头却抬眸看着重楼小声问。
“姑娘家的脚步声,既然不是莫笑的,肯定就是你了。咱们医馆男多女少,姑娘可没几个。”
重楼说这话的时候,又去厨柜取了个干净碗。药汁倒出来,不多不少,刚好八分碗。
“你要不要蜜饯?”重楼问。
“啊?蜜饯也能治病?”伍思敏正在走神中,并没有听明白重楼的意思。
“我是说药苦,要不要拿块蜜饯给你吃药后吃。”重楼解释了一遍。
“啊?那个……”
伍思敏竟然在要不要蜜饯上面突然犹豫了起来。
苦,她是不怕的,可是如果是重楼亲手去拿蜜饯给她的话……
但是,如果那样会不会让他觉得她是一个娇气的女子。她深知重楼以后肯定是要做大事的,虽然不知道那个大事是什么,但她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守在家里等着在外打拼的相公归来的女人。
重楼皱起了眉,这伍思敏难道不知道蜜饯是什么?要不要,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她居然好像在很痛苦地决择中?
“算了,我拿给你吧。”重楼设身处地一想,如果是他肯定是吃不下这药的,何况她一个姑娘家。
他去一边罐子里取了两粒蜜饯来,放在小碟子里。
“行了,趁热喝吧,这药嘛,越凉就越苦。”这个他有经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吃药。
“嗯,好。”伍思敏点了点头,走过来灶边,端起碗来就喝。只是药汁刚到嘴边,她想起来要注意形象,硬生生地将大口换成了细口小酌。
重楼拧着眉看着那伍思敏喝药,这伍姑娘是没有味觉么,怎么可以那么悠闲地一直端着碗慢慢地品着喝?如果不是那碗药是他亲手煮了亲手倒了又亲眼看着她走过去喝的,他都要以为那碗是美味的汤,而不是苦惨了的药了。
喝了半炷香时间,那药终于见底了。重楼觉得这半炷香的时间真难受,虽然不是他吃药,但看着这伍姑娘吃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