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暖觉得浑身酸痛,还一阵冷一阵热,这是到了地府了吗?
“晓暖这次病怎么来的这么突然,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一个轻柔的女声说。
“可能是昨天晚上受凉了吧,一天天的冷了,我们得赶快把这窗户糊上,不然大家都得生病,你在这儿看着晓暖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另一个女声爽朗中带着担忧。
唐晓暖听到这两个熟悉声音心里疑惑,这不是冯雪和董文慧的声音吗?怎么会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返城后她就没见过她们了呀。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冯雪那温柔的月牙笑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冯雪怎么一点儿没变,还跟下乡的时候一样年轻,一样温柔。
冯雪把叠成长条的毛巾轻轻放在唐晓暖额头上,看见她睁开了眼睛马上笑道:“你可醒了,要是再不醒我们就得把程大娘再请过来了。”
看着冯雪那温柔的笑脸,听着她说的话,唐晓暖疑惑,这不对啊。她又转眼往别处看,贴着旧报纸的墙壁,断了半截腿用石头支着的木头桌子,几张摆放整齐的床........
这....这不是她下乡时严家湾知青点女生宿舍吗?她在这里住了四年,在这里度过了她这一生最艰难的岁月,所以这里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不对啊,她不是被那对母子害死了吗?她还记得她变成了鬼,想杀死那对害死她的母子,但是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她只能愤怒的看着那对母子让人把她抬走,被解剖。
“药好了.......哟,晓暖醒啦,那赶快把药喝了。”董文慧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过来说。
“这大小姐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啊,娇贵的很。”董文慧身后跟进来一个齐耳短发,大眼睛,皮肤微黑的女孩儿说。
这是何玉英,她的声音唐晓暖永远不会忘记,她握紧了拳头,这个人几乎毁了她的一生。
“何玉英你怎么说话呢?”董文慧端着碗站在唐晓暖的床前说。
董文慧不但长的大气,平时做事也大气公道,她又是女知青里年龄最大的,女知青无形中都是以她为首。她出口批评何玉英,何玉英也不敢说什么,哼了一声拿了她的饭碗出去了,
董文慧坐到床边跟唐晓暖说:“晓暖,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那样,来把药喝了。”
唐晓暖现在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迷迷糊糊的被冯雪和董文慧扶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碗,她想起了那对母子给她的那杯要了她命的水,她现在很恐惧别人递过来的吃食。
看了看一脸关切看着她的冯雪和董文慧,唐晓暖犹豫了一下接过碗仰头把那碗黑乎乎的药全喝了,入口的苦涩冲击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神经,脸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真苦。
“嘿嘿,苦吧,赶快吃块糖,”冯雪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剥好的糖放在唐晓暖嘴里。
口中的甜味儿冲淡了中药的苦涩,唐晓暖此刻的心无比温暖,就像许多年前,在她最艰难的日子里冯雪和董文慧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程大娘说,吃了药半个小时才能吃饭。晓暖,我把饭给你放在锅里,一会儿你起来自己吃。”董文慧接过唐晓暖手中的碗说。
“我们给你请过假了,你好好休息”冯雪说着站了起来。
“嗯,你们去吃饭吧。”她刚才看到何玉英拿着碗出去了,想来现在是吃饭的点儿。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明明死了,却回到了下乡插队的时候。她需要理清楚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董文慧和冯雪出去了,唐晓暖伸手抓了抓被子,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她能抓住东西。她记得清清楚楚,之前她想拿刀杀了那对母子,但是刀越过了她的手。
唐晓暖又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之前她被解剖,那个年轻白大褂拿着手术刀把她的皮肤划开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难道......
“晓暖,我们去上工了,你照顾好自己”这时冯雪进来把她和董文慧的碗筷放在桌子上说。
“好,放心吧。”
冯雪看唐晓暖喝过药精神好了很多,放了一些心,转身去上工了。他们这些知青跟当地农民一样,上一天工拿一天的公分。公分多分的粮食多,公分少分的粮食少。
在这个吃饱饭都不是很容易的年代,他们一般是不会请假的,因为请一天假就意味着没有公分,没公分就没有粮食。
他们这些知青,同样干一样天活儿拿的公分要比当地的农民少的多,为了吃饱饭他们必须天天上工。
冯雪刚走何玉英就进屋了,她把碗放在桌子上,瞪了一眼唐晓暖哼一声走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女孩儿,她也一样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走了。
这个女孩儿叫梁菲菲,跟唐晓暖一样都是资本家的女儿,虽然她们有相同的出身,但她们的关系并不好。
“唐晓暖好点儿了吗?”
“看着好多了”
.........
唐晓暖听到外边有男声的问话,回答的是梁菲菲,然后声音就越来越远,应该是走了。
这个知青点儿,有女知青也有男知青,男知青的宿舍就在女知青宿舍的对面。
人都走了,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唐晓暖坐起来,穿上衣服下床走到院子里。现在是早上,今天太阳很好,照在唐晓暖身上有一丝温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走了两步,有脚印,还有影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