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村长正在安抚那个少年,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恰好看到我推门走了进去。
“沈大夫,我家……我家王爷怎么样了!”少年犹豫了一下,迫切地迎上来。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村长,那个男人现在没事。
“军爷,”村长向少年解释,“沈大夫的意思是,那位王爷现在没事,毒箭拔了出来,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
我看着村长,他话说到一半没有按照我的意思直接告诉那个少年。
“只不过什么!”少年刚才松了一口气,顿时紧张起来,他抓住村长的两只手臂拼命地问。“到底怎么样了?!”
村长又惊又怕,一时间语塞更加说不出话来。我上前去拉那少年,他力气虽大但毕竟受了伤,折腾了一会儿就没劲儿了,村长适时搭了把手将他按到凳子上坐好,“军爷,您听草民把话说完啊……沈大夫的意思是,那箭头上有毒,沈大夫已经用银针配以草药解毒,但是王爷的毒已经侵入心脉,今晚恐怕会高烧不退最为关键。”
“那该怎么办……”少年一下子就懵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而茫然,在愣了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我面前,拉着我的衣摆哭诉道,“沈大夫,求求你一定救救我家王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家王爷……”
那个男人,大概是个很好的人吧,能有这么忠心耿耿的随从跟着,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照顾他,只要能平安过了今晚,他一定没事的。
村长把我的话转达给少年,才令他终于松了口气,身子还跪在地上,眼一闭,少年整个人向一旁歪倒下去……
“军爷,军爷!”把村长给吓坏了。
找几个人来,把他们抬到我的药庐去。
我立刻俯下身来检查,看到少年腰腹处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匆忙间脱下身上的外衫,按在他的伤口上,对村长说。
……
锡岚国的国君是个懦弱怕事,但处事极有手段的人,锡岚国不会参与周边国家的战争,所以很多年来这里都很平静。
他们两个人的出现,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了对战争的忧虑。
多年不战的锡岚,早已丧失了征战的能力,若这一次的战事真的牵连到锡岚,威胁恐怕不亚于灭顶之灾。
他们的装扮,应该是大历的戎装,少年称这个男人为王爷……难道,他是靖王?
“沈大夫。”少年褪去了铠甲戎装,换上了村长准备的衣服,披着毯子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抬起头一脸赤诚地问道,“我家王爷怎么样了。”
现在夜深,村长他们也都回去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和少年交流,正想着的时候看到了我放在塌边的水盆,急中生智,向他比了比塌上男人的额头,然后扶着自己的额头做了个难受的样子,又指了指水盆,最后做了个清洗手巾搭在男人额上的手势。
意思是要告诉他,这个男人正在高烧,我需要一直用冷水帮他降温。
少年迟疑了好一阵儿,回过头看着床榻上高烧的男人,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指了指刚帮他缝合止血的伤口,示意他先回去休息。
少年捂着腰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没事的,沈大夫,我想在这儿陪陪我家王爷。”
让他留在这里的话……我有点担心,他的伤也很严重,要是再让伤口裂开,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少年似乎发觉,我盯着他伤口处的担忧,“沈大夫,我真的没事,我就在这里守着我家王爷,保证不乱动。”
没办法,我只得向他点点头,他见我答应了,竟头次露出笑容来。
我将塌上男人的脉象又诊了一遍,翻了翻他的眼皮,取下手巾重新沾水冷却,再搭在他的额头上,如此反复的动作,我这半宿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沈大夫,你……娶妻了吗?”少年干坐在一旁良久,左右看了看。
我这药庐总共也就三间房,平日里多是村里的人劳作的时候受点小伤,或是老人孩子们体弱染了风寒到我这里来抓副药,时间久了,他们也都看得懂我的手语了。
娶妻……我向少年摇了摇头。
这里就我自己,平日里都是这样一副打扮,所以就连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我本是女儿身。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样整日待在军营里的人娶不上媳妇呢。”少年这话略带了自嘲,听着倒很是无奈。
我忍住了笑意。
他年纪不算大,按理说也将到订婚而已,却一脸忧愁生怕自己行军打仗耽误了娶妻一般。
“沈大夫,”少年探身上前又看了看塌上昏迷的男人,才又问道,“你不能说话,是天生的吗?”
未料到他会问及我的嗓子,我愣了一下,然后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可你本身就是个大夫,为什么治不了自己呢?”少年原是好奇这件事。
想了想,我指指自己的头,向少年摇了摇头。
意思是,我不记得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嗓子为什么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也不记得我原来是谁。
两年前的某一天,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被救下来的时候,命都差点丢了。
好容易醒过来,却把以前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然后我到了这里,重新开始生活,我只知道自己擅长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