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慈眉善目的站在那里,抬手合于胸前,“阿弥陀佛。”
“祖……”
秦夜离张了张嘴,想叫祖父,可是看着这个大光头,他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他的祖父,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仁信禅师温和的看着已经跳下高台站在自己身前的秦夜离,轻声说,“你长大了,比四年前成熟很多了。”
秦夜离听到仁信禅师用苍老而熟悉的嗓音说出这句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哪怕这张脸不是他祖父的脸,哪怕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措手不及,可听到曾经陪伴自己二十几年的祖父的声音,他还是遏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他嗓音发颤,“我应该叫您祖父,还是叫您师父?”
祖父和师父明明隔了一个辈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仁信禅师伸手摸了摸秦夜离的脑袋,笑着说:“叫什么都行,做你师父时,你是我最宠爱的徒儿。做你祖父时,你是我最宠爱的孙儿,所以,你叫我什么都行。”
“……”
秦夜离呆呆的看着仁信禅师,有点懵。
苏卿若上前冲仁信禅师一笑,“老禅师您就别绕他啦,他已经够傻的了,再把他绕得更傻可怎么办哪?”
仁信禅师也不禁哈哈笑了出来。
秦夜离被最爱的娘子和最敬爱的祖父打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也跟着笑了出来。
苏卿若慢慢止住笑意,认真的问仁信禅师,“老禅师,我其实一直好奇来着,千年前容德明明散尽了三魂七魄,按理说应该消失在天地间的,可为什么他后来能投胎转世,变成秦夜离呢?”
顿了顿,她一字一顿的问,“这是跟您有关吗?是您一直在保护他?”
老禅师颔首。
“这事,说来话长……”
当年容德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本以为有了容德,他们莲音寺就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门派,谁知道在容德的荣耀即将登顶的时候,却死在了雪山下。
那天,他在莲音寺看到了徒儿留下的绝笔信。
信中徒儿说,他背叛了佛门,他早已动了男女之情,如今更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所爱之人的性命,请师父原谅他的罪过……徒儿说,他会将他所爱之人封印在山洞中千年,以此来避过天道的杀戮。但千年之后,已经灰飞烟灭的他却没办法去将封印在山洞中的爱人放出来,于是,他只能恳求他师父,千年之后亲自去破开封印,
放爱人出来。
他当时看到这封信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可他还是长途跋涉赶去了雪山下,想阻止徒儿犯傻。
结果,雪山下已不见了他的徒儿,他只在莲台上看到了两颗泛着微光的佛舍利。
他徒儿为了救所爱之人,魂魄尽散,灰飞烟灭。他自小进了佛门,无妻无子,无亲无故,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徒弟,结果他还没死,徒弟就死在了他前头,痛失爱徒的他放弃了修行,入了俗世,只为让徒儿重聚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