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离的昔日故交,陈氏原名陈念,十三岁进大染坊,勤奋肯干,为人开朗,不拘小节,染坊里上至耄耋的洗衣婆子,下至三岁儿童,都喜欢和陈淮交朋友,而在他喝了一顿酒认识了京城里的大买主后,坊主也对他刮目相看。
少年虽穷志远,陈念长到二十岁时,坊主看好,便将自己女儿嫁给了他。
大婚之后不久,染坊坊主就撒手人寰,大小姐向来被奉作掌上明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于生意更是一窍不通,这禄来染坊的担子就自然落在了陈念的肩上,好在他惯会操持,是个精明的人,时间一长,禄来染坊由原来的地方,就搬到了同成街,小作坊变成了大染坊,小陈却也变成了老陈。
说起老陈,他三十岁前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喝酒,三十岁后的毛病就变成了两个,喝酒和吹牛,老陈总说,自己年少那时见到过神仙,因为交好,施了法术,要庇护他们宅院,大家都嗤之以鼻,但老陈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好,蒸蒸日上,若不是出这档子的岔子,估摸着这忻州城的染坊,就都要被老陈买了下来,垄断成家族企业了。
不过旦夕祸福,老陈还是没撑到那时候便倒了,一辈子兢兢业业,在势头最劲的时候倒下了,合作伙伴和朋友儿子接二连三的死在了自己的染坊里。莫说没人再敢同他做生意,就是当下的官司,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也一夜之间,从富甲忻州变成了满身债务,自己虽说不是杀人犯,但在那两家人眼中,自己赫然就是害他们亲人丧命的罪魁祸首。
不过老陈后来,也接受了现实,反而还会觉得自己依然是很幸运的,他的妻子,之前一直很娇气,搬到这羊肠巷之后,虽然生活颇有些不适应,但从来没有骂他一句,也没有责怪他和任何想要离开他、另嫁他人的打算,反而最近开始下厨,帮助料理家里的琐事,偶尔也去市场里捡些菜叶来,而老陈的儿子也如同当年的自己,有担当,肯吃苦,去了刘家当起了珠宝行当的学徒,拿着最低的工钱,做着最累的活,但凡人问,就说是助家还债。
老婆温良贤淑,儿子孝顺,见过了神仙,也曾经干出了些许辉煌,老陈觉得自己就是当下立赴黄泉,也断没有什么遗憾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妻儿过得不好,至少自己现在活着,到时候官府怪罪下来,他还能把事情一并揽了,免得自己妻儿受了牵连,儿子年轻,路还很长,自己也不算太老,生活总还有些盼头。
街角转弯,重新见到露离的时候,这个一肩扛下所有重担的汉子,有些愣神,等看清面前正是当年那个俊俏的神仙时,旋即老泪纵横,若不是良辰手快,上前搀扶的及时,就是当场跪下了。
“仙道!”陈念已经泣不成声:“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相遇,仙道面目依旧,老陈…却与你丢脸了啊…”
露离托着他依旧抱拳的双手,相互寒暄着,隐约间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年那个意义风发,壮志豪言想要把禄来染坊开进京城的陈念,此时颇有些风烛残年的味道。回家的一路,老陈像是重新变成了那个年少时的陈念,把言畅语,若是手边有酒,那真是再好不过。
几人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地方,比起秋濯之前栖身的破旧廊子,低矮屋子,这里更是地方狭小,破旧的南房,屋里却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面上凹凸不平,早已是墙不避风,窗不挡雨,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四周布满蛛网、落尽灰尘、屈指可数的几件摆设、空荡荡、狭窄、阴暗。破烂的有一个词最为生动贴切,即“家徒四壁”。
不过好在,从板缝中向外看去,屋后有一个还算宽敞的小院,简单种着些青菜。
正说着话,似乎是听到屋中的动静,从后院匆匆小跑进来一个妇人,身材却依旧匀称可人,脸上的皱纹像是新添起的沟壑,诉说着近年来生活的窘迫。
“内当家的,咱家来了贵客,赶紧去市场里买点好菜,今日算是改善了!”老陈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内当家”本来是生意人对自己妻子惯有的称呼,看着贫贱至此,这户人家身上反而显现出的皆是还能自得其乐,对生活充满希望,露离也是微笑点头,感觉自己当年确实没看错人。
妇人看了半天屋中的俊男靓女,一眼就认出与当年容貌并无二致的露离,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尴尬的神情一闪即过,湿漉漉的手擦在自己的裙摆上,从墙上摘下一朋钱串子,也不见外,笑道:“露道长来了。”
露离简单介绍了下身旁的人,那妇人笑得更加灿然:“既然到访,便都是客人,就是寒舍家贫,也没什么能做招待款式,诸位皆请随意,不要生分才好。”
众人都点头示意,妇人随手扯了块草席,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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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作者大大你知道有人说你抄袭不?
m:咳咳,这是不是说明湮华碎要火了,痴汉脸。
q:我的天,你正经点好不好,之前那个小视频有人在下面留言说你照搬了剧情和名字哎。
m:中华文明博大精深,故事难免会有雷同,仁者见仁其实不必刻意追究,湮华碎视频剧的故事本创作确实是我,当时的剪辑是社团里面的一个大神,也是我的小伙伴,有才有财,貌美如花,不过…如果真的是抄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