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朝他们点了点头。
赵歇道:“多谢君上。”
赵雍看着这些人的面庞,心道:“你们那份挚诚之心,寡人怎能不明白。太多人想要见证河西北地回归赵国激动人心的一刻。”
赵固、赵云舒等人走了上来。
赵固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赵歇平静地答道:“我不来,你会向我吹嘘一辈子。老家伙,你有没有背后说我坏话,这几天我打了很多喷嚏。”
赵固笑道:“我以公子歇的名义保证,绝对没有。”
赵歇哼了一声,问道:“为何以我的名义。”
赵固沉默片刻,悲伤地答道:“我的名义你是信不过的。但你自己的名义,难道还信不过吗?”
赵云舒淡笑道:“家父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赵歇叹道:“四郡领军人物,齐聚一起,已是很久以前的往事。”
赵固也叹道:“是啊!我们很久都没能聚在一起。”
公子豹、公子疵、公子歇、公子固,号称赵国宗室四公子。赵疵在河西与秦对战,为国战死。公子豹辅佐两君,也离开人世。公子歇和公子固岂能不亲眼看着河西北地回归前的那一刻,以告慰亡灵。赵云舒、司马望族等人,替父出征,收回河西北地,告慰父亲的亡魂。赵雍既是为国雪耻,也是为了祭奠君父的亡灵。
夕阳落入山谷,赵君雍、上党郡赵歇、代郡赵固、晋阳郡赵云舒、司马望族、屠彝、田不礼、乐毅等人和七万铁骑,踏上了西进的征程。这一天,他们等了很久。
过了五日,铁骑抵达离石。又过了三日,抵达蔺城。
站在赵雍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蔺氏一族的蔺相如。几年前,秦将赢疾渡大河,攻破赵国河岸守军,兵峰抵达蔺城。蔺老将蔺兴为了给城中百姓争取时间,与秦国血战而死。蔺相如也负责管理蔺城的一切。
赵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褒扬道:“蔺相如,你将蔺城治理得很好,寡人对你重重有赏。”
蔺相如答道:“君上,臣不要赏赐。请求君上答应臣一个要求。”
赵雍问道:“你说。”
蔺相如道:“臣愿意率领族人,渡过攻打秦军。”
“蔺氏一族,经过多次战乱,人丁单薄。寡人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为了蔺氏一族,你要给寡人好好活着。”蔺相如尚未开口说话,赵雍又道:“寡人渡河击秦,也是背水一战。寡人的后方交给你,才能放心。你的责任不不比攻伐轻。”
蔺相如拱手道:“喏。”
一日后,赵雍领军来到大河,注视着大河水流,似乎看到了二十几年前君父跪在河岸痛哭。
肥义视察之后拱手道:“君上,此战我们不好打。”
赵雍皱眉,神情凝重,示意他们说下去。
肥义展开一张地图道:“河水平稳,但深不见底。我们要收回河西北地就要渡过大河。渡过大河就要选择合适位置搭建浮桥。最佳的位置就是从这里过去,但秦国那边注定有防守。”
乐毅道:“君上,我们对面就是秦国的上郡塞。我们渡过大河,就要攻打秦国上郡塞。然,上郡塞与周边的平周、阳周、高奴和黄城遥相呼应。我们攻打上郡塞就会遭到附近的平周、阳周、高奴和黄城三面夹攻。即便我们突破了上郡塞,后攻打阳周。北边的平周、黄城秦国守军沿大河南下,高奴的秦国守军沿河北上,皆有可能切断我们回河东的退路。”
田不礼道:“大河西岸多山地、高原,道路崎岖,铁骑也发挥不出作用。”
赵云舒琢磨片刻答道:“越靠近大河的地势越平坦,利于骑兵驰骋、大军压境。我们渡过大河,击败上郡塞的秦军。然后,佯装兵败,将增援的秦军引向大河岸边,一击而溃。秦国陷入诸子内乱的风波,无暇顾及上郡安危,更不可能增派军力支援上郡。上郡守军也不知我们会发兵突袭,定无防备,让我们有机可乘。前提是我们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渡过大河,又击败上郡塞秦国守军。”
赵雍也意识到攻秦收复失地困难重重。且不说后面战事如何,眼下赵国没有渡河工具,光是让大军西渡就很困难。如今,摆在赵雍的面前有两个选择。一则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选择知难而退。二则是不顾艰险,迎难而上。赵雍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固、赵歇见君上心生退意,心道:“莫非天意如此。我们是不能看到收回河西的那一刻了。”
肥义等众人虽然知道就这样退兵了,会挫了将士的锐气,但不退兵又没有取胜之道。就在赵雍进退两难,难以做抉择的时候。蔺相如派人送来一份紧急文书。赵雍打开文书看了看,眉头舒展大喜道:“真是天助寡人。。”
肥义接过赵雍递过来的国书,大喜道:“这里面记录了秦国上郡地形走势,以及秦国在上郡各个城邑配属的兵力。如今秦国因为陷入内乱,上郡兵力大部分被调回。秦国在上郡兵力薄弱。林胡趁机南下,攻占了上郡一半的疆土。君上,这是我们收回河西北地郡,大好时机啊!”
众人闻言,又看到了收回疆土的希望。
渡过西岸探查情况的斥候回来也证实了这则消息的真实可靠。赵雍看了看平静地河水,又看了看大河对岸,厉声道:“作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