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年纪应该不大,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很萎靡,乍一看如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般。
我和陈观澜聊天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上来,此时正倚靠在门框上,那样子就像是某种无脊椎动物,随时能滑下去。
看到我和陈观澜回头看他,这哥们儿脸上立刻挤出谄媚的笑脸,这一笑,又露出了他发黑的牙齿和斑驳焦黄的牙垢。
我上下扫了一圈,心中立刻做出了些判断。
不用看别的,就他那口烂牙还有那隐隐带着黑色的皮肤,我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料子鬼一个,而且还是资深的那种。
青州这地方料子鬼不少,要是懂行的,在街上就可以经常见到。可像这哥们儿这么资深的,还是不怎么常见的。
因为瘾头到了他这种程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屋子里面混吃等死,除了没钱的时候会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找钱之外,剩余的时间就跟死人没啥区别。
我微微摇了摇头,不太想理会他。干警察的这些年,我明白了不少道理,其中有一条就是,千万别跟这样的料子鬼有什么交集,从他们沉迷那玩意儿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为了满足自己的yù_wàng,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呀呵,是你啊!”陈观澜看着门口的料子鬼,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他眉毛微微挑着,漫不经心的说:“你怎么又跑过来了,咱们的合同不是都签好了么,钱货两清,怎么...你还有东西忘这里了,想要回来拿?”
听了陈观澜的话,我对这人的身份也有了些许认识,原来这哥们儿是这家拆迁公司的前老板。
不过看他的年纪,这公司多半也是爹妈传下来的,就他这操行,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靠自己弄到许可证的。
可惜啊,爹妈留下来的东西,就让他这么轻易的给糟践了,富不过三代,这话说的还是有道理。
“不是不是。”这人笑的越发讨好,估计他也是习惯了,面具带久了摘不下来:“那个...我来是想求您件事儿。”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往屋子里面挪,我不经意的向陈观澜那边靠了靠,这样的料子鬼,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陈观澜身娇肉贵的,可不能让他出了什么闪失,他现在跟我同乘一条船,万一他出点什么事儿,我整个计划又多了不少麻烦。
“求我?”陈观澜从桌上摆着的雪茄盒里面抽出来一根,用雪茄剪小心翼翼的修剪着,他眼睛也不抬的说:“嗯,说说吧,没准我心情好就答应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陈观澜抽雪茄的动作刺激到了这料子鬼,他手抖的更加厉害,眼神中的渴望也快要满溢出来。
“老板,您...您能不能再给我点儿钱,我觉得...之前卖给你的太便宜了,您再给我加点吧...”
“加钱?”
陈观澜喷出一口浓烟,被呛的连连咳嗽,他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似的,乐个不停。
“你他妈...是在逗我是吧。”陈观澜用手指虚点着眼前这个形容猥琐的料子鬼,边咳边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甭说咱们是签好了的合同谈好了的价钱,就算是我真他妈强买强卖你这破公司,你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憋着!还过来找我要钱?哈哈哈哈,真他妈逗!”
陈观澜这话说的虽然有点嚣张,可的确是大实话。就他们家的势力,按规章办事已经很难得,听他的意思,他也没亏待这料子鬼,此时这料子鬼的行为,说好听点是上门乞讨,难听点可以直接说他敲诈了。
我以为这料子鬼会再跟陈观澜扯扯皮,没想到扑通一声,他竟然直接跪下了。
“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他脸上眼泪鼻涕流成一团,哭嚎着喊:“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求到你头上,你是大老板有钱人,你就当是喂狗,随便给我施舍点...我是真没钱了,要是再买不到货,就...就出人命了啊!”
陈观澜脸上满是鄙夷,他吐了个烟圈,皱着眉低声说:“就他妈看不起你们这样的料子鬼,行...要多少说个数吧,爷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我心中登时又几分惊奇,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还有副软心肠,跟他哥那不把人当人看的样子比起来,他都能算的上圣人。
“多谢!多谢老板!”那料子鬼眼珠转了转,哼唧着说:“我也不多要,你就给我十万就行!”
陈观澜掏钱包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料子鬼,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问:“多少?”
“十万。”料子鬼声音有点含混,可还是听的清楚。
“我艹!”陈观澜竖起眉毛:“你他妈想钱想疯了吧,跟我要十万?买他妈十万块的货抽死你啊!敲诈到我头上了,赶紧给我滚!”
我在旁边听的乐不可支,难得陈观澜想发一次善心,还碰到这种不知进退的,要是三千五千的,陈观澜可能也就随手给了,不过十万嘛...他要是真阔绰到随手扔给这样的人十万八万的程度,也不会想换台小牛都换不起。
“老板...就十万,你家大业大的,不会连这点小钱都出不起吧。”
料子鬼竟然还讽刺陈观澜...
“我尼玛...”陈观澜差点气炸:“你赶紧给我滚,要是走慢点我他妈今天把你腿打断!”
“真不给?”料子鬼的眼神慢慢开始有了些变化,暴怒中的陈观澜没有注意到,我却看在眼里。
“我给尼玛!”
陈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