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墙让出了一个缺口。傅庄主从中走入,看着徐飒,浑身怒气汹涌难遏。
“你去哪了?”
低沉的质问从他口中脱出,远比顾元坤要有威慑性的多。徐飒胸口一紧,直接想到了今天的古怪——
她出门的时候,竟然没人跟着。
难道当真是傅如深派了更加高深莫测的人,就一直潜伏在她左右,旁观了她走进如意楼、一呆就是一整天?
胸膛呯呯直跳,徐飒垂下眸子,广袖里握紧了拳头。
脑内的眩晕感愈发强烈。
“大、大庄主,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心玉哆哆嗦嗦的看一眼傅如深又看一眼徐飒,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傅如深拂袖低喝:“随我回去!”
几步开外就是大门,面前的人走得飞快,徐飒狠狠掐着自己掌心的肉跟上,刚踏进门槛就听见身后大门被重重的关了上。
一路疾行,却是往听风阁的方向,徐飒发觉心玉已经是一副要被吓哭的模样,干脆示意她留在门外,自己跟着傅如深走进屋子,反身又将门关上。
没人知道如意楼是东楚旧部的据点之一——她的房间里也没有东西能证明她和东楚旧部有关——找借口她是行家……徐飒逐一安慰着自己,终于,傅如深在她的房间中央站定。
“徐飒。”
“……”
闭了闭眼,傅如深脸色极差的道:“我一度以为,你会是一个合格的搭档。”
……所以呢?她做了什么让他觉得不合格的事情么?
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徐飒向他走近,想要写字问他,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他喝止了住。
“站住!”
浑身一颤,徐飒抿唇停下。
“你今日去哪了?”
傅如深低沉质问。
“啊吧……”声音轻的像蚊子哼哼,徐飒咬了咬唇,只见傅如深取过笔墨,往桌上重重一拍。
徐飒缓缓挪过去坐下,写道:“我就是和之前一样,带着心玉随便逛逛,一时忘了时间,就回来的晚了些。”
“晚了些?”
怒极反笑,傅如深缓缓摇头:“徐飒,且不说龙行山庄三天两头便要出来寻庄主夫人像什么样子……今日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一声不响的溜了出去,你是在玩我么?”
徐飒疑惑了,心里有点不安:“您说什么事情?”
“昨夜我让衣衣来通知你,今日带你登门拜访辽派官商。”傅如深回答果断,“衣衣还说你想浏览龙行山庄的大事记,为外出来做准备,结果今日一大早,恒远来送大事记,便发现你已经不在屋内。”
深吸一口气,看着徐飒震惊又不安的眼神,傅如深道:“徐飒,我知道你不傻。可正因为你不傻,污蔑与反污蔑之间,我无法定下断论。”
“……所以呢,我是没有辩解的机会了吗?”徐飒问。
傅如深抿唇。
“你若能明明白白的讲出你今日都去过哪,为何大清早便离开,事情我会酌情处理。”
徐飒轻叹,右手紧握笔杆,唇畔溢出一抹苦笑。
感情她昨天不仅没有错估,反而还低估了云想衣,眼下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讲出踪迹是不可能的,不讲出来又要被怀疑,也不知道云想衣是不是歪打正着,还真给她出了个难题。
“大庄主。”徐飒开始埋头落笔,“请问您今日我不在,您是如何处理问题的?”
傅如深眸子一眯,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不答反问。
“下帖子时说了两人一同前往,今日却只有我一人去,你猜对方如何反应?便是我言你身体不适,两户之后,我还是推了余下的行程,这次就连派人出去寻你都要偷偷摸摸的!”
显然也是气得够呛,傅庄主说出这番话时,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随时可能抬起一掌拍碎桌子似的。
徐飒却当感受不到他的怒气,写下:“那就好。”
看见这三个字,傅如深的眼神都变了。然而徐飒并没有停顿。
“大庄主气的有理,但是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写,“若我明日替您挽回场子,您能否消一消气?”
“你还想我再下一遍帖子?”傅如深显然是不信她。
徐飒摇头:“无需下帖子。我记得,长辽一派里面,有位先生身上的药香颇重,但他其人却红光满面……那他应该在陇邺有着自己的医馆之类吧?”
傅如深古怪的打量着她,没开口。
但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没错了。
“明日我便陪大庄主重走一遍,不先下帖,直接登门拜访的那种。所有的礼物开支我来承担,如何?”徐飒冷静的问。
傅如深不开口,徐飒便那么不卑不亢的注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怯懦和躲闪,写满了认真。
这可以说是徐飒的优点之一了。跳脱是她的本性,但从不妨碍她有耐性,与生俱来的气质加上岁月沉淀磨砺的气度,使她很少会表现出慌乱无措,哪怕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眼里、身体表现的从容也会一如既往。
再激烈的情绪,也能忍到无人之地再释放出来,按照魏如意的话来说,大概就是——飒飒是个很能硬撑的人。
终于撑到傅如深神情松动,叹了口气,徐飒就知道她赢了:“明日一早,徐飒随时恭候大庄主。”
且赢归赢,看得出傅如深怒气还未消散,徐飒又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
“不必了。”傅庄主冷着脸转身,“希望你明日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我最厌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