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燕走远后老太太才问:“来了?晚饭用过了吗?”
“还没。”
“宁寿堂还有,我让芳蕊给你端过来。”
“多谢祖母,我还好,不饿。还请祖母先说事吧。”
老太太没有回绝这个建议,点点头后说道:“四丫头,晌午洛王府把聘礼送过来了,颇为丰厚,这是你的面子,也是咱们木府的荣耀,现下祖母正在吩咐人筹办你的婚礼,你安心便是。祖母今天找你过来并非为了此事,而是要跟你说说申氏的事情。银子的事阿福已经跟我说过了,申氏做的太不像话,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们母女了。”
说完看向‘木清依’,细致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多谢祖母体谅。”木清依温温笑意。
“哎!还是你母亲好啊,想她在世的时候什么时候让我操过心?她那人温柔贤惠,又懂规矩,府里府外都是一把好手。”老太太开始打感情牌。
‘木清依’心中好一阵冷笑,脸上却应景地表现出淡淡的哀伤。
“你母亲性格好,从不喜欢与人多事,在这府里、族里谁不服她?”
老太太拉住了‘木清依’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孩子,老话说得好,唇亡齿寒,咱们木家、皇后、太子殿下、太子妃那是血肉相连的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就算彼此有点小摩擦,也该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才是!”
“祖母说的是,我正有话向祖母禀告呢!”
切入正题了是吗?
很好,本姑娘正等着你呢!
既然太子妃殿下都来了,不送她一点点见面礼,怎么好意思?
林绮云扶老太太坐下,说道:“祖母,我承认,对申夫人我的确没什么好感,但我并非挟私报复刻意去针对她,而是在为祖母、为殿下、为咱们木家考虑。”
“此话何意?”
“祖母稍等片刻。”
‘木清依’低声一句,随即让堂外的绿萝将带在身上的两本账本拿了过来。
她从中拿出其中一本,在老太太面前翻开,“祖母,这是兴隆布庄的账簿,您看,这儿,多种上好的布匹进出货数量出入太大,根本对不上;还有这儿,这几匹云锦卖出的价格竟然还比不上普通的布匹,祖母不觉得可笑吗?”
老太太脸色沉了几分,又往后翻了几页,脸色更见难看。
林绮云淡淡地扫了一眼,又换上另一本账簿,翻开给老太太细看。
“祖母,您看这儿,多少名贵药材的出入账对不上?这些药材去了哪儿?还有,这儿、这儿……这儿,共上百条都是一个叫做申柱子的购药清单,按照他这些药单最低价格计算每回申柱子拿的药最少值三两银子,但这账簿上记录多少?十几二十枚铜钱?连人工费都不够,祖母不觉得这里头很稀奇吗?”
申柱子是申家的家仆,老太太曾见过的,多少有些映像,再看看那些糊涂账,简直气得老脸都绿了。
“祖母,这些还只是这我母亲陪嫁的那十家铺子里头其中两家的其中两本账簿上存在的一些问题,旁的账簿、旁的店铺还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事,且不说其中究竟是谁之过,单就申夫人这样不清不楚地掌家,祖母不觉得木家危矣吗?毕竟咱们木家不是金山银山呐!”
似申氏这样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中饱私囊,金山银山也有搬空的时候,想到这些年她对申氏的放任,老太太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先前她只觉得申氏不过是顾点娘家,现在看来她是巴不得把这木家都贴给娘家呀?
岂有此理!
“祖母,我知道,申夫人是大姐姐的亲娘,是父亲的妻子,是木府的妻室,为了他们的面子我并没有把这些事捅出来,而是静悄悄地把那些胡作非为的奴才们痛打一顿后给遣散了。权当是他们的罪过。不然细查下去,指不定查出些什么来,到时候让大家知道了,大姐姐和爹爹的面上真就挂不住了。”
之前是贪占嫡妻的嫁妆,现在好了,想尽一切办法侵占婆家的财产来贴补娘家,传了出去,真会叫人笑掉大牙。
“孩子,你做得很好。”
木老太看向‘木清依’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多谢祖母。”木清依浅浅一笑,“祖母,您也知道,金银珠宝对我没多大用处,早上之所以让绿萝去找福叔对账不过是给夫人一个警示罢了。我知道,那些银钱的收入多半来自食味居,大姐姐身处东宫需要用钱,所以我没打算真的要夫人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相比于木清燕句句话中含着对木清依的不满,‘木清依’反过来替木清燕考虑的言行举止令老太太好一阵羞愧。
她想:这丫头脾气是烈了一些,但还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就这份大度识趣,就是申氏几个女儿比不了的。
“祖母,但是其它几家铺子的收入加起来也不少,我粗粗算了不少于十万两银子。我问过福叔,福叔说这几年府里不似从前了,眼下五妹妹、六妹妹也都大了,若是把这些钱拿过来留待给几个弟弟妹妹当做将来婚娶的物资,不仅公中能轻松不少,咱们木府面子上也会更加好看一些,所以我的意思还是想请夫人……”
林绮云故意不把话说完,半掉在那儿看老太太怎么发落。
木府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老太太心知肚明,当真是没有玉蓉在世的时候风光了。
‘木清依’还好,有玉蓉当年的嫁妆底子,手底下的这几个可就难办了。
老二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