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8章
慕御卿冲进内殿的时候，林绮云腹中的孩子已经流掉了。
三个月大的孩子才刚变成人形，那小小的一捧装在木盆里，血呼啦的，直刺的慕御卿的心抽疼起来，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那样疼，眼中蓄积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而床上累极的林绮云已昏过去。
慕御卿瞅着，又是一阵心疼。
他搁下拐杖，坐在床沿，俯下身去吻了吻林绮云的额头，大手将她被汗水沾湿，粘在白色小脸上的碎发拨开。
慕御卿的眼中全是心疼，略显粗糙的大手轻抚着她小脸上每一寸肌肤。
李嬷嬷和钟离愁见此，自觉地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将空间留给慕御卿和林绮云夫妻。
“嬷嬷，钟姑娘，等一下。”
慕御卿唤住了李嬷嬷和钟离愁。
李嬷嬷、钟离愁立即转头过来，问慕御卿，“王爷还有何吩咐？”
慕御卿并未及时回答，他换了一个姿势，挪过去坐到床头，让李嬷嬷抱了靠枕和被子过来，自己靠坐在上面，再将昏睡过去的林绮云紧紧拥在怀中护着。
殇意犹如雾水一般，在整个屋子弥漫开来。
李嬷嬷心中也不好受，长叹一声，劝道：“王爷，您节哀。是咱们小公子福薄，您千万想开些。王妃现在没了孩子，心中必定难受，醒来过后还等着您安慰呢！”
“我知道。我会挺住的。”慕御卿眼中的泪又滚落下来。
李嬷嬷瞅着，又是一阵心疼，“王爷，您别这样。您和王妃还年轻，孩子往后还会有的。”
李嬷嬷这么说着，钟离愁却微微变了脸色。
当然，这种时候，她并未出来说话。
“我知道。但已然不是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没了，那便是永远的没了。
即便他和云儿再生十个八个，这个孩子终究回不到他的身边来。
“嬷嬷。”慕御卿尽量维持镇定，对李嬷嬷吩咐，“嬷嬷，你待会儿出去之后跟泰叔协商一下，将我儿葬在父王、母妃的身边。”
“是，王爷。”
“速度快些，不要让王妃再看见孩子，免得她难受。”
“老奴记住了，老奴这就带小公子出去。”李嬷嬷将胎儿端了起来，抬步往外去。
慕御卿看着那孩子，心就疼得无比厉害，却还是忍不住将嬷嬷叫回来，依依不舍地再看了好一会儿。
“爷，罢了，照顾王妃最为要紧，老奴下去了。”嬷嬷不想慕御卿再受磨折，赶紧将血淋淋的胎儿端了出去。
屋内只留下慕御卿、昏睡的林绮云和钟离愁三人。
慕御卿抹了一把眼泪，问钟离愁：“钟姑娘，云儿还好吗？”
“云儿还好，但她对这个孩子很重视，我怕她醒过来难受，给她用了些安神的药物，估计能睡个一天半天的。你好好照顾她吧。”
“好，我知道了。”
慕御卿吸了一口气，将林绮云揽抱的更紧一些。
又问：“你让人给我传信，说是云儿被人送了回来。钟姑娘，我问你，送云儿回来的人是谁？”
“无痕！”钟离愁回答。
“无痕？”慕御卿惊异非常，“怎么会是他？”
“具体的我没问，无痕也没有多说。不过无痕说，云儿是在中毒之后被木清丽带到良妃宫中。”
“木清丽？良妃？”
慕御卿冷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中的寒光渐渐积攒、汇聚。
“无痕还说了什么？”
“旁的倒没多说，只说当时云儿被木清丽和木清丽的手下袭击，下身见了红，他就急忙将云儿送了回来。还有就是他救云儿的事情，说是你知道就够了，他不想第四个人知道。”
“好，我知道了，他救了云儿，便是救了我，我会永远念着他的恩情，必不会出卖他。”
若非无痕出手，那种情况，木清丽那贱货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伤害云儿的事情来。
若是那样，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甭管无痕是出于什么原因救的云儿，这份恩情，他慕御卿会永远铭记。
“钟姑娘，今日有劳你了，我想陪云儿待会儿，请钟姑娘告诉外面的人，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至于风行、云影他们几个，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慕御卿的话语有些疲惫，神情也有些哀伤。
钟离愁本还有话想要告诉慕御卿，但见他这副样子，不忍再用残酷的现实打击他了，便淡声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不断往慕御卿的鼻中钻。
慕御卿并未觉得，他只是拥紧了林绮云的身子，用袖子轻轻地为她擦着额头的汗水，眼角的泪水。
时不时地，俯下去吻吻她的脸蛋。
“云儿，对不起，我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的，可是我没有做到，我让你受苦了，让咱们的孩子受难了。”
慕御卿愧疚地看着林绮云，泪水再一次冲破防线，从他眼中涌出，滚落下来，滴在林绮云的小脸上。
他赶忙将泪水擦干，再次亲吻着她的小脸，伤心地说：“都是我不好，我该听泰叔的话，不去这趟宫里，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我没有，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咱们的孩子。云儿，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了这苦，更是我害咱们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想起孩子，慕御卿的心头就像是被刀扎一样，疼得厉害。
他的目光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