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悦得知张献忠消息,料想尉缭必然随军,复仇之心甚切,疾行三百里,却不想扑了个空。
流匪作战本就飘忽不定,边打边走,哪有粮食就抢哪的富商,抢完就拉人壮大队伍,再去抢下一处。
所以钟子悦赶到的时候,才发现流匪张献忠部已经转道向西去了。
前前后后,沿途一路追赶,一直到十月底,钟子悦居然追到了汝州。
两个月前,不知是吴怀庆的御状奏效,还是洪承畴作战不利的原因,崇祯皇帝改变策略,撤销洪承畴五省总督军务,改调西北,擢升右副都御史卢象升总理五省军务。
钟子悦赶到汝州,发现流匪足有几十万众,张献忠部也不知在何处,尉缭则更难寻找。
不敢冒进,钟子悦几人在汝州城西郊外,寻了个破庙暂且住下。
入夜,钟子悦交代司徒菲菲和梦曦一句,然后离魂而出,打算夜探流匪军营。
魂魄离体,向北飘行而去,如今钟子悦修为提升,魂力与金丹已有融合之兆,魂体居然可浅浅凝实,若是有意,已可魂魄之体现身人前。
这可是炼神还虚境界才有的神通,而今他只有金丹修为,却勉强能够做到,魍魉遗篇确是神术。
魂体出了庙门,行了五里,正要向东转进汝州城,忽然听见后面隐约有声音传来。
钟子悦心生疑惑,难道还有流匪前来支援?
向声音传来的方位飘去,不多时,已看见有探马出现,钟子悦神色一凝,是明军!
朝廷军队杀来了!
钟子悦转身向后飘行,见已有军队在汝州城西五十里处扎营,四周岗哨林立,探马不时来返,估计天亮就有攻城的趋势。
但是前来的明军个个面带饥色,钟子悦不由心生疑惑,难道连年干旱,战乱不止,连朝廷军队也吃不饱了?
仔细观察,见明军虽然有饿相,士气却是极为高涨,一股无畏的气势冲天而起。
钟子悦疑惑更甚,先前从未见过如此精锐的明军,这股阵势,比起洪承畴的亲卫营都只强不弱。
只是这些明军气势虽高,人数却只有两万左右。
汝州城中可是驻扎了几十万流匪,这些两万明军贸然前往,别说剿匪,恐怕是飞蛾投火,自保都是困难。
想到此处,钟子悦飘进营地,左右四顾,帐篷制式统一,并无大帐,一时之间居然找不见领军之人的军帐!
有意思,钟子悦对这两万明军精锐的将领更加好奇,到底是谁?
观察片刻,钟子悦发现临近营地东侧出口处,有几位偏将服饰之人进入,这才确认军帐之处,不由大赞佩服。
钟子悦飘至近前,听里面动静。
“总督大人,这是兄弟们存下的一口干粮,千里急行军,军中断粮三日,您也已有三日未曾进食了。大人身体要紧啊。”里面一个声音说道,
钟子悦在帐外一惊,总督?难道是新任五省总督卢象升亲率兵马而至?难怪军中无粮,军纪还能如此严明。
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戚继光将军曾言:为将之道,所谓身先士卒者,非独临阵身先,件件苦处,要当身先。不过是饿了三日而已,只要军中有一人未食,我卢某人当随之。”
帐内几个急切的声音连道“大人!”
卢象升笑声传出,“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早卯时初刻,整军出发,口号是……打下汝州吃早饭!”
偏将中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俺老雷早就说过了,大人肯定有了妙计在胸,明早就等着大破贼匪吧!”
卢象升笑道“就你话多,赶紧滚回去睡觉。明早派你作前锋,要是打不下城门,老子砍了你的头当夜壶。”
只听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开口“大人,俺老雷的脑袋大,您可尿不满,还是留着陪大人说话好些。”
帐内几人哄笑,卢象升声音再度传来,“都走吧,如今流匪势众,信心膨胀,明天一早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几名将领起身告辞,掀开帐幕,走出营帐。
钟子悦趁帐布开启时机,魂体闪了进去。
见卢象升不过三十多岁年纪,生的皮肤白晢,儒雅俊逸,虽然身着将服,却难掩书卷之气。
朝廷还有治下如此严明的儒将,钟子悦大感意外,飘至案前,看向卢象升所书之字。
只见卢象升在案前宣纸上写了一个“火”字,复又摇头,皱眉将纸揉成一团。
自语道“城中有百姓五万余人,不可!”
沉吟片刻,又写下一字,“射”s着又摇头,“以寡敌众,难!”
再次将纸揉搓,卢象升放下笔,皱眉负手在帐中来回踱步,叹息道“雷时声说我已有良谋,然我军只有两万余人,如何敌得过贼匪三十万之众啊。”
卢象升转来转去,抬眼看向桌案,忽然止住身形,快步走到案前。
只见案中宣纸之上,赫然写有一字:“奇”!
帐中并无他人,字从何来?
卢象升吃了一惊,拔出佩剑,环视四顾。
钟子悦魂体的身影缓缓显化在了面前,微笑看向卢象升。
“大人勿惧,草民有一计,可破汝州城!”
卢象升皱眉凝视钟子悦,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叫钟子悦,去年七月十三被强行入伍,后又分派凤阳,凤阳城战之后,守军全部被杀,只你一人逃出。可对?”
钟子悦大惊,魂体成戒备之势,说道“你是如何得知?”
卢象升闻言身形陡然放松,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