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悦几人随着老妇人回到院子,进了正屋。.
却发现屋正中摆放着一张摇床,床上躺着一个半岁多大的男婴。
这个男婴面色发青,嘴唇泛紫,通体乌黑,见他们进来,瞪大眼睛冲着几人“呜呜”直叫,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
“砰”男婴刚刚冲到摇床边缘,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弹回床中。
“吼!”男婴气极,冲几人张开嘴巴,露出寸许的獠牙,凶狠的看向他们。
司徒菲菲见是个小娃娃,又冲不出来,举起拳头冲男婴示威。
“你若想打他,我可以把他放出来。”老妇人并不回头,给几人倒茶水。
司徒菲菲忙悻悻的收了拳头,垂手立在一旁。
“这是”钟子悦问道。
“哎说来话长,你们刚才看见闯进院子的那个身影,是这孩子的母亲!”老妇人一边摆放茶水,一边说道。
“他的母亲?我看那个怪物并不像是活人吧?”钟子悦疑惑说道,方才对视那一眼,他明显感觉到对方乃是阴物的一种。
老妇人从屋角的一个袋子里抓出一块肉,扔到摇床上,男婴慌忙抱住,低头啃了起来。
“那是怨尸!”老妇人说道。
“怨尸?”钟子悦一愣,和梦曦对望了一眼,看到她也是有些茫然:“我只知道有怨灵一说,从未听说怨尸。”
“她天生残缺,天命二魂又被亲子所噬,只余地魂,怨气满腔,化为行尸。”
“那她方才来院子里?”钟子悦问道。
“她每天晚上都来,自然是想看一眼她的孩子!”老妇人看向男婴的眼神有些慈爱。“只是我院中摆放了盆罐,门上又挂了震魂铃,她一直不得进入。所以直到现在,她还以为她生的是个正常孩子。”
“孩子的父亲是谁?”司徒菲菲也起了兴致,凑过来问道。
“这孩子没有父亲,如果非要说的话,刚才被女鬼锁了魂的那人,是怨尸的丈夫!”老妇人沉默片刻后开口。
“哈哈没有父亲,难不成这孩子是他娘跟鬼生的?”司徒菲菲大声笑道。
“哼!”老妇人面色一冷,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司徒菲菲见状立刻收声,不敢言语。
“还请前辈解惑!”钟子悦施礼道。
“那个男人是我们村的屠夫,想必你也知道,这种生计最伤福泽。本来他命中无子,却是一味强求。那日他听信一名淫僧话语,带着婆娘夜里进了寺庙上香求子,那和尚欺他婆娘是个哑巴,骗进大殿给污辱了。”
“正好那晚是阴煞之日,被藏身寺庙的女鬼撞见,将和尚用长发活活勒死了。由于厉鬼在庙宇行凶,惊动了地气,整个大殿化为一片废墟。”
“和尚行淫之后,怨尸便有了身孕,鬼气和地气相撞,她腹中胎儿也成了鬼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老妇人见男婴吃完那块肉,不再叫闹,倒头睡下,轻轻走到床边,给他盖上一层单子。
“那名女鬼是何来历?”钟子悦开口道。
“天启六年,京师王恭厂怪事,你们可曾听说?”老妇人转过身,坐下。
钟子悦点了点头,天启六年,距离此时不过九年,当时之事流传甚广,他也有所耳闻。
“什么事?”司徒菲菲来自漠北,自然不清楚发生何事。
钟子悦见梦曦也是询问的眼神,便开口说道“天启皇帝六年五月,京城王恭厂附近发生了一件极为诡异之事。王恭厂乃是工部制造、储存火药的火药库。凡是京营火器所需的铅子、火药都是由王恭厂预造,以备京营领用。六日巳时,王恭厂突发爆炸。一声巨响过后,四围狂风骤起,天昏地暗,人畜,树木,砖石等皆被卷入空中,又随风落下,数万房屋尽为齑粉,死伤有两万余人!紫禁城外正在修缮围墙的三千余名工匠驹跌下脚手架,摔成肉泥。正在用早膳的天启皇帝躲在龙书案之下才幸免于难。”
“偏偏奇怪的是爆炸中心却不焚寸木,毫无焚烧痕迹!”
梦曦皱眉说道“这是九年前?我记得百花山也有震动,却不知竟是如此惨事!”
钟子悦点点头,再度说道“当时,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天怒人怨。天启帝不得不下罪己诏,大赦天下,事情这才平静下来。不料一年之后,天启皇帝湖中游玩之时,却被湖中突兀的一道狂风卷入水中,受了惊吓,不久之后,听信谗言,误服药物,一命呜呼!”
“可怜熹宗皇帝在位七年,只精于木工之技,丝毫不理朝政,落得朝纲败坏,流民四起,天下大乱!”
司徒菲菲一旁听的不解:“这天启皇帝的死,跟那次怪事有什么关系?”
“熹宗死后,流言渐渐传开,说是他下了罪己诏,却并未行赔偿安抚之事,惹了那两万多冤魂作祟,这才不到而立之年便驾崩了。”钟子悦解释道。“不过这种说法作不得准,当是误服毒药所致!”
梦曦抬头看向老妇人“那名女鬼可是两万冤魂中的一人?”
老妇人摇摇头,叹息道“老身我这几十年,从未离开过文安县,那名女鬼也是如此。那年秋后,本应是她完婚之时。奈何东床正好是那三千工匠之中的一员!”
“东床是什么东西?”司徒菲菲插嘴道。
钟子悦拽了一把司徒菲菲,不让他再乱说,低声说道“东床快婿,未成亲时就是女家的准姑爷。”
司徒菲菲这才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道“姑爷就姑爷,还东床,我还以为是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