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雪策马奔了半日,天色渐暗时,雪已止了,钟子悦也到了来安县。.
没想到来安县里俱是江湖人士的打扮,绿林草莽,道士和尚,三教九流,不一而足。钟子悦甚至还看见了两名披散着金色长发,高鼻蓝眼的洋人。
到处都是互相呼喝行礼之人,一派热闹景象,仿佛丝毫不受五省战事影响。
钟子悦寻遍客栈,居然都是客满,无奈牵马向城外走去,想连夜赶至栖霞山。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钟子悦耳边传来一声呼喊,回头一看,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正冲他微笑。
“道长有事?”钟子悦疑惑道。
“贫道见小兄弟行色匆匆,又是东南方向,想必是去往栖霞山的吧?”道士笑道。
“道长何意,明说便是。”钟子悦虽然年少,经历事故之后,心智已然成熟不少,对陌生人都有一种防范。
“呵呵,贫道的请柬在途中被贼人窃了去,无法进入栖霞山主峰,小兄弟若有请柬,可否带上贫道一路?”道士竖掌行礼。
钟子悦面色不变,摇头道“我也没有请柬,帮不了道长。”
说罢,转身欲离去。
如果这道士所说是真,他的请柬应该是被猫妖偷了去,没有请柬则无法上得凤翔峰,让钟子悦有些始料未及。
“小兄弟,相逢即是有缘,贫道粗通占卜之术,不如让贫道为你此去卜个吉凶如何?”道士见钟子悦要走,连忙说道。
钟子悦不理会身后道士,纵身上马而去。
“嘁”道士见钟子悦听了他的话反而走的更快,不由嘁了一声,自语道“又不收你银子,若不是贫道心情好,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正说着,道士右手突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刚才那个小子面相如此奇特,贫道快忍不住了。”
"罢了罢了,好奇心太重了,就这一次,祖师爷莫怪啊!"叹一口气,道士仰头望天自语道。
望了望钟子悦的背影,道士行至无人处,从怀取出一片龟甲。将龟甲放置手心,口中念念有词。
蓦然,道士手中龟甲从手中凌空飞起,悬浮在手掌上方。掌心突兀的窜出一团火苗,烘烤着龟甲。
龟壳上隐约有纹路亮起,不断闪烁,道士口中更急。
“啪”一声脆响传来,龟甲突然裂成好几块,从空中掉落。
“噗!”道士喷出一大口鲜血,面色苍白,满脸惊骇之色。“天煞之人,天机不泄!”
道士抹去嘴角鲜血,苦笑自语“道士啊道士,谁让你只学卜卦,不习道术。这下强窥天机不成,却遭反噬,看来活不了几年了。”
钟子悦并不知道他离开后道士强行卜算他吉凶之事,眼见风雪又起,无处落脚,心中有些焦急。
催马前行,到二更时分,雪下得更大了,冷风飕飕,战马浑身哆嗦,恐怕是无法赶路了。
眼见前面有处破庙,钟子悦连忙下马,拉着马向庙里走去。
将行至近处,钟子悦听到庙内有人交谈的声音。
“舵主,这次咱们放出消息围剿那个姓方的,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一个粗犷的声音道
“人多了岂不更好,教主正在联络各路人马,到时大军兵临南京,将这些忠于明廷的江胡人士一网打尽,顺势夺了南京城,我白莲教在长江以南必将声势大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道。
“什么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之辈,狗屁玩意儿!也敢自称闯王闯将?教主雄才大略,称雄中原指日可待。”
“舵主说的对,只要这次抢了姓方的秘籍,拿来献给教主,到时天下之大,谁还敢跟教主抗衡。”一个声音附和。
“那是道书,不是秘籍!”一个响亮的拍打声传来,像是有手掌拍在脑门上。“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教主可是修行之人,法力无边,跟你们不同。”
“舵主,教主可曾传给你什么法术了没?”
“那是自然,不然南京之事,教主怎会放心交给我。”
钟子悦在外听了暗惊,原来这一切都是白莲教从中做鬼,不敢多呆,急忙回身上马。
马踏积雪的声音有些大,庙中的人被惊动,见一名少年骑马而逃,相必是刚才听到了什么。
瞬间,破庙里冲出十几匹马,众人大叫呼喊着朝钟子悦追去。
夜下风雪中,钟子悦伏下身子紧贴着马背,急速策马狂奔,风雪贯入口鼻,吸呼都有了些不畅。
战马白日里已经奔跑了数个时辰,没怎么休息,早就累的精疲力尽,跑不多远,速度便慢了下来,追兵却越来越近。
眼见后面的人快追上,钟子悦发急。
离开之时,他距离破庙有十丈左右,以他现在的修为,正好能够听见庙中谈话。刚才战马踩雪的声音不算太大,却被庙中的人听见,说明对方也有修行之人在里面,和他的修为应该在伯仲之间。
再加上还有十几个武术高手,钟子悦自讨敌之不过,眼下只能逃得一步算一步了。
正雪中急奔,钟子悦眼前两里地外陡然出现一队兵士,约有上百人左右,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兵士全部为明军军士打扮,想来应该是朝廷军队,钟子悦心中一喜,努力抽打马臀。
还有半里地时,钟子悦陡然拉住缰绳,战马于狂奔中生生顿住。
不对!这队兵士阴气太重,而且雪中行军,穿的却是夏衣,身后雪地也并无脚印!
钟子悦突感不妙,后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