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整个北援的大军,前进了接近一百十里。
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除开宿营以及途中休息、吃饭的时间,总计连续行军了八个半时辰,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十七个小时。
由于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和军器,大军的速度,自然不可能始终保持强行军的飞奔状态。
“一个时辰大约十三里路,嘿嘿,老师,除了未知的契丹皮室军之外,整个中原和江南地区,咱们羽林右卫可是独一份呐。”杨烈神采飞扬的自吹自擂。
李中易只当没有听见一样,他背着手在大帐内踱步,时不时停下脚步,听参议官们的大声禀报,“禀参相,甲子2区,发现几个可疑的商人,已经拿下。”
“禀参相,丁戍9区,有人骑马闯关,已经被格毙。”
李中易点点头,对于围在身边的几十个参议官的工作效率,感到非常满意。
所谓的参议官,其实是,李中易按照德国总参谋部的架构,组建的参谋班底。
这个时代的武将世家,以折家为代表,大多采取的是父传子或是兄传弟的传统带兵方法。
这些带兵方法,凝结着整个家族参与地区争霸的作战经验和教训,对于外人来说,属于不传之密。*
问题是,这种血脉相传的秘诀,等于是将万千重担系于一身。一旦,带兵的主将出现严重的判断失误,那么必定是统帅无能,累死三军的悲剧性结局。
李中易也是带兵多年的名帅。他深感,军中事务异常之繁杂。一军主将不可能连鸡毛蒜皮的权力,都要捏在手上。
所以。早在灵州建立新军开始,李中易就已经有计划有步骤的在军中推行参议官的制度。
粮草,有专人负责统筹调度;军器有军需参议官管辖,辎重后勤由后勤参议官管辖。
最核心的行军打仗部分,也有一大群作战参议官,替一军主将,及时的画出地图,并且根据敌我的形势对比,作出相应的初步判断。
为了提高排兵布阵的效率。在李中易的安排之下,军事地图被参议官们划分为若干由天干、地支,以及阿拉伯数字混合在一起的编号。
这么一来,参议官拿到前方传回来的情报之后,可以准确的向主将汇报,各个方位的详细军情。
经过简化之后,包括李中易在内的全军主将,从日常的繁琐军务之中摆脱了出来,负担大大的减轻。他们只需要根据参议官们提交的情报,作出必要的决断即可。
大军刚刚出动一日而已,北上的大路小径之间,竟然连续性的发现不下八股闯关事件。这不可能不引起李中易的高度重视。
“白行,你说说看,有何蹊跷之处?”李中易招手把杨烈唤到身旁。目不转睛的盯在他的脸上。
杨烈叹了口气,说:“学生还真不相信。这么多的细作出现,全都是契丹人事先埋下的钉子。”
廖山河发觉李中易的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不由皱紧眉头,小声说:“香帅,只怕是里应外合啊。”
李中易点点头,鼓励说:“想到那里,就随便说,不妨事的。”
廖山河摸了摸脑袋,摇头说:“我这猪脑子,暂时也就想到这么多了。”
杨烈被廖山河暗中扯了一把,他知道该他出面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师,如果是一般州郡的官绅,学生以为,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契丹人当年势大,又拿下过汴京,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契丹人的积威所在,难免有些不肖的官民,贪生怕死,给北虏当细作。”
李中易仔细的倾听杨烈的分析,始终不发一语,杨烈眨了眨眼,故意把话题引入他和廖山河预先设想的方向,“老师,学生现在非常担心,北边的大营或是京师之中有人暗通契丹人,想借刀杀人,暗中铲除我等。”
李中易听到这里,目光立时一凝,淡淡的问道:“你以为会是哪些人呢?”
杨烈轻叹一声,说:“不过就是那些人罢了,赵、范、王、李、慕容,还有姓石的,皆有可能。”
李中易没好气的瞪着杨烈,这小子成心是想将朝中顶级重臣,一网打尽呐。
廖山河接了杨烈的眼色,踌躇了半晌,终于主动站出来说:“香帅,军中诸将皆以为,窃不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是啊,是啊,老师,您不是一直教导学生,枪杆子里出政权么?”杨烈想趁热打铁,说服李中易保存实力,以拖待变,“咱们也就这么点家底,万一拼光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鱼肉咱们了。”
李中易心中其实早有成算,不过,他确实也没有料到,杨烈和廖山河,居然如此重视手头已经捏紧的枪杆子。
不过,细想之下,最先挑明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暴力元规则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这位羽林右卫(破虏新军)的缔造者。
“香帅,陛下病重,主少国疑之际,咱们手头的实力,绝对不可消耗过大。”廖山河让李中易冰冷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嘴里却兀自嘟囔道,“末将这条鸣早就卖给香帅您了,那里死了,哪里埋。可是,咱们手下的上万将士,以及他们的家眷,未来何去何从?”
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不仅仅是杨烈、廖山河,只怕是整个军中的所有将校,都打着保存实力,以拖待变的主意吧?
“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我公然抗命,或是阳奉阴违,陛下会怎么看待我等?”李中易心里很数,柴荣重病于军中,最终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