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凤环和容光庭来到得月楼时候,包氏和楚梦晴已经等着了。
得月楼是一家小的酒楼,整洁而清净,适合谈事情。因不在繁华的主街上,所以价格不贵,这也是包氏她们选择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容光庭对她们所谈之事不感兴趣,进门后自己在边上找了一桌坐下,百无聊奈地四处打量。
楚梦晴见肖凤环走来,站起身来大方地冲肖凤环施了一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肖凤环因是年长,心安理得受了这礼,而后含笑落坐,心中却满是惊讶,好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锦都最顶尖的南绣绣娘竟会是她?
见肖凤环已落座,包氏拿出楚梦晴绣好的手帕,展开至肖凤环面前。
肖凤环低头看去,不看则已,一看惊叹。
之前为了考验楚梦晴,她掏出的并不是一方普通的帕子,而是出自楚郡名家之手。眼前楚梦晴所绣的帕子的绣工与针法,与她带的那块帖子相比,丝毫不落下风,放在楚郡也算得上一流了。
“楚姑娘好手艺,不知道姑娘师承何处?”肖凤环本是经营绣坊的,看到好的绣娘,特别是好的南绣绣娘自然起了爱才之心,更是对楚梦晴的师承感到好奇,问话时声音中不免透露出了惊喜与急切。
容光庭早已将楚梦晴细细打量一番,认为楚梦晴这容貌与身量都是极好的。见她娘如此,心中一动,而后假装若无其实继续四处打量。
“谢夫人赞誉,小女子的绣艺传自家母。”楚梦晴回答,不卑不亢。
肖凤环闻言心惊,她敢肯定楚梦晴的母亲来自楚郡,甚至可能和她们容家有关系。看到楚梦晴的针法,有她容家针法的影子。难道楚梦晴她娘亲是容家嫡系一脉的后人?
“不知令堂和楚郡容家是何关系?”肖凤环斟酌片刻,试探着问道。
楚梦晴不知肖凤环为何会有此一问,她知道母亲的家乡确实是楚郡,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所说的容家有关系。
楚梦晴心有好奇,道:“家母确实姓容,不知道与夫人所说的容家是不是一家?”
果然是容家的人,姓容又会容氏针法的还能有谁,肖凤环心中唏嘘不已。
当年容家嫡系一脉是何等风光,自与狄国那场战事过后,嫡系那一脉连后人都再也难以找到,更别提当时名动楚郡的南绣绣艺了。
如今,肖凤环所在的这一脉虽然人口得以保全,因是支脉,并没有人懂得容氏针法的精髓。
既然得知楚梦晴确实是和容家有关,肖凤环就得另作打算。
“实不相瞒,我来自楚郡容家,是你娘亲的族人,你这南绣绣艺便是证明,这是只有我容家才懂得的针法。”肖凤环诚恳说道。
楚梦晴对肖凤环这番话虽感到意外,但闻言已是信了九分。
她听娘亲提过当初与家人在战乱中失散,只是不知道娘亲为何从来没有提起过容家,难道是娘亲以为家人都不在了而不忍提及?
见楚梦晴一幅疑惑的表情,肖凤环估计她应该不知道更多的内情,问:“不知道是否方便告知我你娘亲的姓名,我想知道她与我家是什么辈分关系。”
既然对方是娘亲的族人,楚梦晴心生亲切之感,便不藏着掖着,她答:“容晚华。”
容晚华,竟然是她!肖凤环很是震惊。
“晚华!你竟是晚华的女儿!苍天见怜,终于让亲人重聚!我是你大舅母!”肖凤环动情说道,上前拉住楚梦晴的手,激动说道:“你娘现在在何处?快带我去见见她。”
有容晚华这位小姑子在,对南绣坊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肖凤环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见上这位小姑子。
“娘亲已不在人世了。”楚梦晴闷声说道。
若娘亲在世,得知了亲人的消息,应该会很开心吧。
竟然是这样,肖凤环深感遗憾:“我可怜的妹子,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见是至亲,楚梦晴将家中的情况告诉了肖凤环。
肖凤环听得也是十分动容,回忆起当年与容晚华失散时的情景。
“那时我刚嫁给你大舅舅,你二舅舅还没成亲,你娘亲还未及笄,狄国的军队突然就打到了楚郡。老太爷,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于是带上两位夫人和我们这些子女逃难。
在战乱中我们被抢走了盘缠,受尽了欺凌,成天过得胆战心惊,既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苦难等着,也不知道这仗会打多久。
就这样提心吊胆逃了两个月后,老太爷决定带领大伙远离战争,逃往没有战火的戎国。
戎国远啊,我们逃了整整三月才到,几乎是一路乞讨过去。
在逃难的过程中,最令人心痛的事情发生了,你娘亲和二太太,也就是你娘亲的生母与我们失散了。
我们剩下的人就去找啊,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老太爷由于积劳成疼,加上承受不住与你娘亲及二夫人失散的打击,心情郁结,在路上撒手西去了。
就算是我们后来到了戎国,回了故土,你大舅舅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你娘亲母女俩,可惜直到他去世也没有得到她们的消息。”
似乎是回忆太过令人伤心,肖凤环的双眉始终紧锁,眼眶湿了几回。
楚梦晴不忍见肖凤环如此,上前轻声安慰道:“舅母,都过去了。”
肖凤环看到眼前亭亭玉立地楚梦晴,终于破涕为笑:“是啊,都过去了,老天开眼,总算让我遇见你了。”
包氏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