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耳边的沙沙沙声,却是一直没停。
虽说这冬日里,敌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就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来到城门洞里禀报异状。
只是他的谨慎小心,显然适得其反。不仅被人不放在心上,还受到了好一顿数落。最后,还是大吼着让他滚出去。
“早晚死在娘们的肚皮上!”,被赶出来的小兵,朝着门上吐了一口唾沫,诅咒道。
这些娘·们儿,是张氏皮货行,特意送给城墙上的统领们消遣的!主要目的,是为往后做营生时。让看门的守军,不要太过为难。
在这样的节气里,还能有美人在侧。本就贪于享受的统领们,自然是更疏于军务。底下的人,也都乐得偷闲。老兵们欺负小兵人言微轻,便将晚上的防务,都推到他身上了。
于是这么一大段城墙,就只有他一人看着。
尽管心里很生气,但听着城墙下的动静,他还是不敢当作浑然不知。就用绳子绑着一支火炬,慢慢放下城墙。
正领着护教军潜入城下的阿布拉江,立时注意到缓缓放下的火把。立即抽出背上的弓箭,照着俯身的小兵的射去。
便听嘶拉一声,两只长箭飞射而出。小兵探出墙外的身子被射中,立即掉了下来。
虽然他发出一声大喊,但是除了不断吹拂的寒风,就再没旁人回应。
阿布拉江等了一会儿,才让众人,接着行动。
如此到了次日,小兵的失·踪被误认成逃兵。老兵们对其抱怨了几句外,就再没旁人提起。
到底无关紧要,没有任何人在意。
只等到轰轰轰的震动声,从城外传来。疏懒的马鲁守军,才如临大敌一般,最先关上城门,放下千斤顶。
再从城头俯瞰,便见结冰的捷鲁河上,冲来一股洪流。
在茫茫雪地里,速度虽算不上快,但绵延了数里。
“异教徒来了!异教徒打过来了!”,守军们大叫着,就以极短的时间,上报给了马鲁总督。
“什么?异教徒打过来了?”,正在热气腾腾的澡堂里泡澡的马鲁总督额格纳齐,很是惊讶的从澡堂里坐起身来。
“是!敌军有万骑,正在城下劝·降。”,那传信官微微抬头打量了额格纳齐一眼,就赶紧低下脑袋。
“万骑?竟只有万骑!真当我马鲁无人么?”,得知护教军只有万骑,他勃然大怒的掐住身边女侍的脖子。直到其面色青紫,身体瘫软,才稍稍解气。
在马鲁的地界,他的暴虐是远近闻名的。曾经因心爱的坐骑病死,而将养马的马奴碎尸万段。并让其妻女,生吃其肉。
因而暗地里,百姓们都称其为地狱的恶·魔。
几个伺候的下人,赶紧上前将女侍的尸体抬了下去。同时另一个女侍从水里站了起来,谨小慎微的替其擦拭着身子。因太过害怕的缘故,手都在发抖。
这让额格纳齐心下不快。就猛的抓住女侍的长发,将其脑袋狠狠的按在水里。如此挣扎了一会儿,也没了动静。
看得待在水池边上的传信官,暗自摸了把汗。
“你!过来!”,额格纳齐指着侯在边上的一个女侍,让其上前。
就见这女子快步来到额格纳齐跟前,拿着毛巾,动作轻柔替额格纳齐擦拭着身子。面上也比较淡定,不似前者那么胆战心惊。
因其姿色不错,传信的统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额格纳齐瞧见,立即骂了一声混账东西。就让人将其割了舌头,挖了眼睛,打算四肢,扔出去等死。
如此,手上已是第三条人命了。
可能是解气了吧,他在擦干身子后,就迅速点齐军队,赶到城门。
而在城外,远道而来的护教军,正对着城墙上的守军脱裤子撒尿,极尽折辱之能事。气得守军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与护教军大战一场。
但没有额格纳齐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只能喝骂着,而不敢与其硬碰硬。
“总督来了!总督来了!”,这时候,城上传来一阵呼声。守军便见身着锁子甲的额格纳齐,像移动的小山一般,来到了城头。
原本秋日里,护教军在马鲁的地界放肆,就让额格纳齐十分生气。但是他不是莽夫!知道军队的兵力、兵器,都不如护教军。所以抱着据城以守的打算,与护教军来个硬碰硬。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惜碍于护教军的威势,他也不敢寻机报复。便只能整兵备战,以待春日到来,与护教军决一死战。
没想到,护教军竟等不及的自己打上门来了。
而且选择的日子,还是风险如此之大的冬日。
尽管马鲁城的城墙不比蒲华高,墙体也不如蒲华厚。但是守上十天半个月,还是能够的。在这期间,若是天降大雪,这些自大狂妄的护教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解气。因为他更喜欢听见敌人临死前的惨叫,看见流出的鲜血暖化单调的雪地,嗅到尸体烂成烂泥时刺鼻的臭味儿。
所以知道李承绩只带着万骑,他就有心带着城里的守军,去城外会会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护教军了。
便命人放箭,同时打开城门。
噗嗤噗嗤···大片的雪人挡着,射出的箭矢只能白白浪费。连威慑,都没能办到。
“少爷,鱼儿上钩了!”,护着李承绩的李大力,瞧见城门缓缓打开,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