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央如今证道天刀,功参造化,不说天下武学俯拾皆是,但于刀法一道却是无双无对,刚柔,阴阳,五行,风雷雨电,正刀魔刀,无不为其所用。
先前那弹指一刀,便是以体内融融泄泄的混沌刀气,化为至阴至柔的玄阴刀气,再以超凡的刀道造诣阴极生阳,达成完美和谐的一刀,论造诣,绝不在当世任何一门绝顶刀道之下。
以玄阴克制正阳,以阴阳并济,更胜过单一的阳刚霸道,这是全方位的刀道碾压,而不是单纯的以境界压制,而且先前项央说的很清楚,他只动用了天人境界的修为。
“好刀法,不过凭你也想与我家宗主相比,实在是不自量力,再接我一刀。”
左离心中已经认定项央必定是绝代天骄一类的高手,于武道修行更胜过他辛苦修持的八十年修为,不过未曾口弱半分,还异常强硬的回怼过去。
他感受得到,刚刚项央所动用的修为的确是天人,不过因为刀道修为太过厉害,战力强过他许多罢了,但这并非不可战胜,更别提与已经证道魔刀的刀魔宗主相提并论了。
这就是左离如今的性格,少年积弱,成年后的猖狂霸道,已经将他的性子完全固定下来,所谓的忍辱吞声,退避退让,完全不存在。
话音落下,左离手中的短刃金刀抬手一划,刀光闪烁,细微的摩挲皮肉之声在寂静的小院当中响起,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原来是左离以金刀自残躯体,划破了左臂肘部末端的动脉,鲜血如同清泉喷溅而出,染红金刀,且源源不断,似乎要将整个身体的鲜血流出一样。
下一刻,这些鲜血凝为数不清的细线,缠绕在金刀刀身上,竟然被金刀鲸吞海饮,尽数吸纳到刀身之内。
让这原本正气浩然的金刀显得诡异阴森许多,刀身再不复如烈阳一般的金灿,而是血色铭纹篆刻的魔刀。
左离脸色越发苍白,目光当中的凶悍也是愈发骇人,血纹魔刀一转,四指握刀,拇指在划开的伤口处轻轻一抹一按,就将外溢的鲜血止住。
见到这一幕,宁珂只觉莫名其妙,项央若有所思,第五醉容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劝道,
“左离,你不要冲动,役刀术在魔刀中也是禁忌,若是出刀不见血,必将反噬其主,你不要枉送性命。”
这话是劝解,也是关心,第五醉容虽然不喜左离死缠烂打,但对他的一腔真心也不能说毫无动容,不想这深爱自己的男人就此枉送性命。
役刀术乃是数百年前一个武林奇人所创的禁忌刀法,威力无匹,但后患极大。
这门武功首先要选取一柄灵性十足的刀器与自己日夜血炼,也就是每天喂养精血以加深武者与武器之间的联系,当念起刀动,就算是入门。
当施展役刀术时,便要以自身大量鲜血喂养此刀,有些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意思,同时也是将武者本身与刀器靠血炼彻底交融,这是比之人刀合一更深层次的掌控。
出招时,刀光顿起,凌厉无双,离体而出后,瞬息百米,乃至千米距离,斩首而回,与所谓的剑仙御剑之术颇为类似。
不过,此招血腥至极,出招见血,不然魔性难以压制,必将反噬其主,在过往时候,有不少修行此功之人被反噬而死。
左离以天人巅峰的修为练成役刀术,那一瞬间爆发的威力,说一声惊天地泣鬼神也绝不为过,如果稍弱一些的证道,一不留手,说不定也会死在这一刀之下。
不过项央却绝不在此列之内,而第五醉容又深知其证道身份,所以不希望左离一错再错,最后只落得一个被魔刀反噬败亡的结局。
然而第五醉容虽是关心,却忽略了左离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骄傲,被心爱之人看轻,且当着敌人的面说自己不如对方,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因此左离的目中情绪更加癫狂可怕,瞳孔中黑色的火焰几乎要毁灭世界一般。
项央则是升起一丝好奇,比之前的无聊多了些乐子,役刀术之名,他也是只听闻其大名,而不曾见过,想不到左离竟然就是此道高手,正要见识一番。
“斩。”
左离再不迟疑,猛地一甩手中大变样的金刀,便见一道血光消失在半空当中,荡起一阵虚无波纹,宛如变魔术一般,再不见任何踪影。
与之同时,项央依然端坐,脸上笑容展开,只是右手四指曲握,只留有食指外伸,化作数不清的残影在体表疾点。
看情况,似乎正与一道看不见影子的血sè_mó刀接连碰撞,发出连绵不断的尖锐撞击声,像是铁器铺的打铁,不过更加密集。
接连百声,项央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于不可思议的间隙之间,猛地一夹,便将一柄震颤不停,嗡嗡魔音灌耳的血sè_mó刀刀身夹住,运气运力一催,叮的一声脆响,这血sè_mó刀便被当中折断。
魔刀断裂,左离身为血炼之术的武者,心神也宛如撕裂一般,再次受到重创,一双眼睛,鼻孔,紫黑色的血液如丝线一般淌下,元神竟有溃散之势。
而受到重创的同时,左离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的画面,自己赖以为底牌的役刀术,宛如小孩玩意,破不开这敌对青年的一指,这是在开玩笑嘛?
纵然是他家宗主,对役刀术也有着极高的赞誉,莫非这青年的武功,更在宗主之上,但这可能吗?
心中多个疑问徘徊,却最终化为一丝苦涩,他的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