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腔心意,被践踏了固然心痛,可母妃遗物,却不该被如此对待,可谁让他笨呢,都没看出别人对他的不耐烦,还以为别人同他一样,心存欢喜。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捧起荷包,眼泪忽然滚落。
女孩有些被惊到了。
但是想到以后不用再和这笨蛋虚与委蛇,欢喜就压过了忐忑她想回自己家,她该是锦衣玉食的姚家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待在山里,身边只有一个笨笨的丫鬟伺候。
凭什么蓝氏和姚湘汀可以过的那么畅快,她就得过这样的日子。
“不找。”再也不找。
少年捧着荷包,像是捧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慢慢朝外走去。
后面传来惊呼声,侍卫回头,发现白鹿居起了大火,火是从姚湘君表哥的屋里烧出来的,风助火势,很快便烧成了一片,幸好姚湘君和她表哥是醒着的,大声呼叫下,把人都叫了起来,侍卫见状,便也没急着去救人,跟着少女回去。
少年回到禅房,他枯坐一夜,不言不动。
隆安帝急赶而来,看到少年形容枯槁模样,怒极,再看到书案上碎裂的玉佩,他更是气得身体颤抖,一声不吭便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博慎书院一个举子飞快赶来,求少年:“你快去看看,陛下要把湘儿投河。”
少年赶去时候,女孩正在曲水中浮沉,隆安帝冷眼旁观,跟着少年去过白鹿居的侍卫,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隆安帝。
“父皇,救她。”少年握住了隆安帝的手,祈求。
隆安帝恼怒,骂他没出息。
少年沉默片刻,慢慢说道:“我欠她一条命。”
“我懂,被亲人放弃的痛苦。”
他不常说话,故而有些生涩,然而说出的话,却让隆安帝有些不自在,但隆安帝不肯放手,少年便转身,要跳水救人。
不过有武僧先少年一步,跳下水把人救起来,隆安帝不悦,刚赶来的圆空大师却说道:“陛下,请手下留情。”
圆空大师拉着隆安帝到了一边说了两句,隆安帝再回来时候,脸色很臭,却还是等着少年,说道:“你放心好了,朕以后不会杀她。”
少年放了心,看了一眼应昏迷的女孩,跟着隆安帝回到普安寺。
折腾这么一场,少年和女孩都高烧昏迷。
少年病的久一些,女孩病好的快一些,她病好了之后,来看少年:“楠哥哥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很难受?药是不是很苦,我给你带了蜜饯哦”
“你要快点好,不然叔祖父哪儿的功课,你就要跟不上了。”
燕王像是个旁观者,看完了整个过程。
他心底满是震惊。
这般事情,若真的发生了,他又怎可能再去找姚湘君。
明明是亲身经历的事情,他最后却忘得一干二净,还有姚湘君,病好了之后,似乎也遗忘了以前事情,还前来看他、安慰他,让他快点好,才能一起读书。
圆空大师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才让父皇改变了主意在执拗这一点上,他们不愧是亲生父子,都是一脉相承的犟,到底什么理由,能让隆安帝改变主意?
燕王没琢磨出理由来。
但是他却明白了,为何他那般笃定,父皇厌恨姚湘君至深,却不会伤她性命的缘由。
他长出一口气,怔了一会儿,便想醒来。
沈采苡不知道醒了么?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曾受过伤,当然知道那种痛苦,他能忍,可沈采苡向来娇气,又爱美,如今怕是疼痛难忍,而且肯定还怕留疤,他须得去寻些能祛疤的药来。
然而他立于房间内,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直到听到一声响亮佛号,才忽然眼前一黑,继而回到自己身体,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底是圆空大师,燕王立即掠过,待看到沈采苡站在后面,他立即坐起。
她还伤着,起来做什么,该躺下休息才是。
刚想说话,嗓子却又干又涩,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采苡却已经在感谢圆空大师了。
圆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又道:“醒来便好,以后便不会这般动不动昏迷了。”
丫鬟捧了水来喂他,燕王发现自己手臂有些无力,像是躺久了的样子,他怔了下,喝完水,才问:“我昏睡几日?”
“七日。”沈采苡温柔笑着回答。
竟然昏睡了七日,燕王心一惊,怕是若无圆空大师,他还醒不来。
他沉吟了片刻,哑着嗓子问圆空大师:“当年,大师与父皇说了什么,让父皇改变了主意?”
圆空大师轻叹一声:“老衲当年虽然把你从鬼门关救回,但你命魂当年尚不稳定,姚湘君救你一命,你之命魂便与她牵连起来,有了因果,她若生了不测,你也受难,陛下为了你,不得不妥协。”
“至于让你遗忘过往,是因为若是直接斩断牵连,殿下依然会伤了神,故而需要殿下慢慢把那一丝神收回。”
“那如今”燕王闻言,急忙询问。
“殿下应该有答案了,不是么?”
燕王便懂了。
沈采苡也是惊讶,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
“采苡,你”燕王谢过圆空大师,又看沈采苡,她手臂被包裹着,吊在脖子上,不能动弹的模样,燕王喉头干涩。
“殿下稍待,臣妾送圆空大师出去。”沈采苡抿唇浅笑。
她一直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