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姚琛,隆安帝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姚琛诚惶诚恐,最后抹着冷汗出宫。
姚琛从宫中回到姚府时候,满脸疲累。
姚老夫人急忙让人伺候姚琛更衣洗漱,她自己询问道:“怎的这般疲惫?可是朝廷又有事情发生?”
“非也。”姚琛摇摇头,让伺候的人下去,才长叹一声:“非是朝廷事情,乃是因为我姚家家事。”
“家事?”姚老夫人惊疑。
姚琛沉吟片刻,与姚老夫人说了:“是关于燕王殿下和四丫头的事情,陛下暗示我,让我尽快精心点给四丫头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而后少让她与燕王殿下接触,我估摸着,一旦四丫头成婚,陛下便会让她夫婿带她出京。”
当年事情,姚琛也是清楚的,有时候,他挺后悔自己当时操之过急,把姚湘君给逼急了。
但这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事情已经这样,姚琛也只能尽量周旋,力图让此事对姚家的影响,减到最低。
姚老夫人并不清楚当时经过,然而却也知道一些情况,她略有惊疑:“陛下让你给四丫头找个好夫婿?这……陛下是说真的,还是在说反话?”
她以为,隆安帝是希望四丫头越惨越好呢。
姚琛叹息一声:“我估摸着,陛下也不是真心想为四丫头好,只是迫不得已,只有四丫头过的好,燕王殿下才会少担心……若是四丫头过得不好,说不得燕王又要难受激动。”
姚老夫人恍然。
隆安帝是投鼠忌器,所以不得不对姚湘君好一些,避免让燕王激动。
她感叹一声,谁说天家无情,隆安帝这不也是舐犊情深么,半分不必一般人家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少。
姚琛哼了一声,不以为意说道:“那也是因为燕王殿下不参与夺嫡,否则……”
“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三殿下和六殿下的争夺么?只不过是想要选个最优秀的皇子,来作为储君罢了。”
姚老夫人目露惊讶神色,看姚琛点点头,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听完西南之地,苗人养蛊,乃以数十毒虫置于皿中,任其自相残杀,得其优胜者,再与其他优胜者厮杀,如是数次,才能得合用蛊虫。
隆安帝的行径,虽不会像是苗人养蛊那般残忍,然其实质,却也相差不远。
“如此说来,陛下对燕王殿下,倒是难得的慈父心肠了。”姚老夫人如是说,
姚琛沉默片刻,才开口:“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故而不得不狠下心肠,否则怎能忍心。”
“何况,成大事者,若没有些狠戾心肠,总会被人害死。”
说完这句,姚琛不再说这个,反而叮嘱姚老夫人:“此事,你上心些,必定要给四丫头找个好夫婿,切记。”
姚老夫人急忙应下,姚琛不再多言,命人去博慎书院传讯,请四姑娘回府一趟。
给姚湘君找夫婿,总得问问她自己意见才行。
姚湘君其时正在作画,听闻姚府下人传讯,手忍不住轻颤,笔下便拖出一条线,把好好一副《早春新绿图》给毁了。
姚湘君脸色扭曲,伸手把宣纸揉成一团,回头与姚琛派来的下人说话时候,又是端庄可亲的样子。
“今日时候不早,怕是进京不便,且叔祖父这儿,我也要稍作安排,明日晨起,我会早早启程,去给祖父祖母请安。”她含笑这么说,下人自然不会催她,就赶紧应了。
待下人离开,姚湘君眼中有了惊慌神色,祖父叫她回府,到底是有何事?
她总觉得不妙。
心中,又生了些怨恨,燕王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她求过他了,叔祖父明明也去求过了,他却铁石心肠。
……
燕王从宫中回府,微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先到了书房,与柏茗俞崇远说了情况,才说道:“本王先回一趟恭华殿。”
今天并无紧急事情,沈采苡心中略有烦忧,便未曾在书房做事,反而喊来白菊丁香,伺候她药浴。
芬芳中略带中药味道的药浴,丁香精准而轻重适度的按揉,让沈采苡有些昏昏欲睡。
之前只有白菊一人能给她按摩,如今丁香跟着鲁嬷嬷学医良久,对于穴位的认知远超白菊,按揉起来,倒是比白菊更舒服一些。
沈采苡便也经常让她与白菊轮换了。
不然,一个人给她按遍全身,还是很费力的。
洗浴完毕,沈采苡着了衣裳,躺在内室贵妃榻上,丁香为她盖上薄被,白菊为她熏发,并按揉头部穴位。
被侍奉的很是舒服,沈采苡闭上眼睛,便有些困了,丁香和白菊便不再说话。
燕王绕过屏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
丁香急忙要行礼,却被燕王制止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沈采苡的身上。
她身上盖着锦被,蚕丝被贴身,勾勒出那起伏的曲线,玲珑有致,因刚刚沐浴完毕,故而脸颊泛起桃粉色,殊丽面容在这一抹粉色映衬下,更显动人心魄。
那一双狡黠灵动的杏眼,此刻正闭上,常常如蝶翼般眨动的睫羽安静不动,与平日里的俏美殊为不同,可也自有一番娴静动人味道。
燕王呼吸微微一滞,喉头轻轻滚动,心,也如擂鼓。
他承认,他这一刻,是心动了的。
无论是哪一面的沈采苡,都能牵动他心神。
燕王徐徐踱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到沈采苡身边,低头看她睡颜。
白菊见到燕王,微微一惊,在燕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