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苡看着有些痴迷。
姑苏当然是有梅花的,且梅花开得也是极美极好,但只有梅没有雪,毕竟缺了些韵味。
如今映入眼帘的,红梅似火,雪枝如玉,相映成趣,竟不知道是梅的寒香清艳更入眼,还是雪的高洁晶莹更怡人。
她走走停停,竟是与何氏王氏走散了。
但冬青冬柏在身边,沈采苡还是比较安心的。
瞧着这漫山的雪梅,沈采苡有些手痒。
她已经好久没有拿起画笔,把这美景纳于笔端、藏于纸上,日后细细品量了。
倒是忽然心绪涌动,见着四周无人,沈采苡浅色的樱唇轻启。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吟诵完毕,沈采苡面上禁不住浮上愉悦笑容。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字一句,都让人心生愉悦,细细咀嚼,颊齿生香。
冬青冬柏可不懂吟诗作对,但听着也觉得悦耳;白菊是从小跟着沈采苡的,沈采苡读书识字时候,她们伺候着,也懂一些。
或许不会作诗,但基本的鉴赏水平却是有的。
她忍不住面现激动神色,觉得被京城里成为诗画双绝的姚湘君,实则比她家姑娘差多了。
可惜姑娘矜持含蓄,从不肯在人前显露自己,真是可惜。
在梅林里时间长了,只觉冷的很,白菊急忙劝着沈采苡回去。
沈采苡有些不舍,但瞧着时间不早,耽搁太久总是不美,只能恋恋不舍转身,“那就走吧。”
唔,反正以后留在京城了,有的是机会来看雪梅。
沈采苡转身,眼见扫到一抹暗影,她惊呼一声,冬青冬柏立即警醒,一个站在她身前挡住,一个站到她身后。
是两个蒙面刺客。
他们朝着沈采苡扑来,然而扑到半路,其中一个猛然被踢飞,撞在了梅树上,落下一地雪与梅,刺客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约是昏迷过去了。
片刻后,另一个刺客被踩落地上,曾经帮着沈采苡制住过惊马的四皇子护卫,平稳落在刺客身上,踩着他的脊背不让刺客动弹。
沈采苡狠狠松了一口气。
原来四皇子在附近,作为暂时的共同利益者,四皇子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才是。
虽然已经见过她一次,知道她长得实在是好看,但是这次再见,四皇子护卫还是被她明丽逼人的容色晃得有些眼晕。
隔了片刻,四皇子护卫才回神,询问沈采苡:“姑娘,这二人你要如何处置……咦?”
四皇子护卫脚下的刺客已经停止了挣扎,嘴角有血流出。
可见这两人乃是死士,事情不成便自尽,以免被逼供。
四皇子护卫急忙走到昏迷的刺客身边,提起他,敲碎了满口的牙,从中取出一颗绿豆大小的颗粒都怪这姑娘太好看了,让他忘了警惕刺客自杀。
以后不能这样了。
“沈姑娘,这个刺客,你要如何处置?”四皇子护卫把疼醒的刺客打晕,然后再次询问沈采苡。
这护卫经常跟在四皇子身边,当然知道沈采苡与四皇子之间有些关系,常为四皇子出谋划策。
具体内情他并不是非常清楚,毕竟他有时候也会被派出去做事,但听同侪讲,这个姑娘十分的厉害。
他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个姑娘厉害在哪儿。
倒不是对女人有歧视,单纯就是好奇。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沈采苡用力握了握白菊的手,面色发白却还镇定出声:“壮士救过我两次,我却还不知道壮士名姓,着实失礼。”
四皇子侍卫沉吟了片刻。
他今天其实并不是护卫在四皇子身边的,而是有事前来禀告,刚巧看到了这么一幕,赶忙救人。
这姑娘,其实也算得上是他同侪?
对,应该算得上,同侪间还是要友爱的,互通姓名自然也没有问题。
“高伟彪。”
“高壮士。”沈采苡这般称呼他,高伟彪挤满摆手,“可别叫我壮士,我觉得我和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士,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采苡忍不住轻笑。
确实,高伟彪名字听着彪悍,其实结实却不壮硕、身形修长而充满力量。
是个硬朗的男子。
性格也很好。
“高护卫。”她笑着称呼。
高伟彪这次没有再对这个称呼提出异议,“何事?”
“可否能劳烦这位高护卫,帮我找个不受人打扰的地方?我想审问他几句。”
“至于死掉的那个,就请高护卫帮忙消除下痕迹。”
沈采苡诚恳请求,高伟彪本着同侪要互相帮助的想法,沉吟片刻,带着沈采苡七拐八拐,到了梅林里的一处清雅小院的后院,里面有间柴房。
“这处小院是殿下的住处,前院不能去,就委屈你在后院审问了。”
“这柴房有时候我们也会暂时充当下监牢什么的,在里间里有刑具和绳索之类,你随便用。”
高伟彪这么说,沈采苡倒也不觉得诧异。
曾听说,这位四皇子幼年体弱,后在普安寺带发修行,年满十六边去了北疆,立下赫赫战功,直到今年春日,才回到京城。
普安寺有他的住处正常。
但听高伟彪的话,便不难猜出,四皇子所谓的带发修行,实在是很有水分。
高伟彪是个热心人,他帮着沈采苡把那刺客绑了起来,又弄醒,才拍拍手,对沈采苡说道:“我去把另一个刺客处理掉,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