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修能得意洋洋的时候,十一娘刚刚完成了将明空法师送出云州关外返回北辽的离间大计,不过她根本没有按照上请太后允谏时所拟的计划,故意将明空的行踪泄露给营州佃作,而是直接动用了裴三哥——毕竟两国虽说交战,仍然不能断绝行商暗下向潘、辽贩运货物,又如绸缎、珍宝、香料等物品,实际上对于战事并无助益,因而只要不是粮、马、兵器等物资,大周朝廷也并没有严令杜绝,因此明空要想悄悄潜回故国,最便捷的方式便是藏身在商队中。
裴三哥既然已经取信潘博,哪里还需得着惊动其余佃作。
十一娘有意让裴三哥建功,继续取信潘博。
又让十一娘惊喜则是,太后确然重视离间计划,安排护送明空回国的一个亲信,竟然告诉十一娘太后已然说服明空,将某种剧毒交付,只要试毒者先服解药,不会显示任何征兆,那么加入剧毒的饮食便能成功瞒骗北辽王服下,北辽王暴亡,萧后便有机会掌控全局,失去倚仗的舒妃又怎是北辽萧的对手?
而十一娘得到的最新间报是,虽说耶律氏不少宗室力主大王子得储,北辽王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抓住大王子几个过失,予以责斥,又察出嫡长党好几个官员的罪责,判处死罪,北辽王当然是借这番举动表明立场,他并不打算立大王子为储。
在这样的情势下,大王子只有孤注一掷,那就是发动政变,弑父篡位!
当然,大王子的计划不可能得逞,因为舒妃不久之后便会从潘博口中得知这个计划的详细,北辽王已有防范,又怎会当真中毒?到时萧后母子罪行暴露,自然难逃一死,可北辽萧却没这么容易被一网打尽,他们势必会退回封地,齐集军队反抗北辽王,北辽内战便再也不能避免。
也是时候与那流亡来太原的八王子耶律齐更加密切的接触了,大王子若亡,北辽萧手中的筹码便只有耶律齐,因为他们若然有自立称王之心,必然会遭到耶律氏团结一致的打击,但若推举耶律齐,毕竟更具名义,那些反对舒妃母子的宗室,说不定会被北辽萧争取过去。
当然十一娘明白,此时坚决不到扶持耶律齐夺得王位的时机,她要做的是不让耶律齐潜返北辽,因为和这个王位有力竞争者的友谊并未奠定,就放他这么回国,将来与北辽的和谈便会失去至关重要的筹码。
没错,不管是贺烨,还是十一娘,其实均无攻打北辽的想法,战争给一个国家带来的损耗巨大,若非必要,不能轻易发动,更不说眼下大周内部还有不少问题,甚至还有新厥虎视眈眈,在收复营州之后,与北辽息战和谈才是明智之计。
十一娘刚刚处理完对外的种种大事,便收到了太后“情深意切”的家书,当日她正好在溯洄馆与陆离、阮岭议事,自然便让两人一齐拜读了太后那封满怀思念之情的“告白”,阮岭立时心急如焚:“王妃竟然还笑得出来?太后虽然声明并未采信攻讦,对那房延清却非但没有责斥,甚至还公然表彰,说明什么?说明太后实际已经动疑,这回诏令舅舅与王妃回京,势必不怀好意!”
就连陆离,这回竟然也附和阮岭之见:“王妃倘若奉诏回京,实在是以身犯险。”
“太后正是这么想,所以才以此行试探。”十一娘这时才坦然承认:“我其实早就料到太后会有这番反应,只要我与殿下回京,太后势必便会打消疑虑。”
她轻轻一笑,安抚二人:“太后若真决心除我后快,大可采信房延清之攻讦,明正言顺将我定罪处决,又哪里需要表面安抚,召我回京之后才痛下杀手,太后若真将我暗杀,岂不落人口实,大不利她一贯重视之德誉?”
见陆离与阮岭仍是满面焦急,十一娘又再解释:“这回与徐修能交手,我看似消极,却并非什么事都没做,实际上早通过殿下在内察卫暗线,将毛维身边谋士实乃蜀王安插之事上报太后,太后这时已经疑心毛维投效蜀王了!”
这件事情,是十一娘决定刺激徐修能时便已然施行,事发在房延清弹劾之前,太后并不知道晋阳城中所谓“逆言”,实际上是徐修能暗中散布,当然不可能将内察卫得到的情报,与此件弹劾事故联系起来,怀疑到十一娘身上。
“当殿下与我回京,毛维当然希望我会有去无回,那么他会做什么呢?”
陆离判断道:“应会鼓动民众,将房延清攻讦王妃一事散布,让太原子民相信,太后这回诏令王妃回京,是有意暗害,如此一来,民众势必会愤恨房延清陷害王妃,毛维轻而易举便会挑生动乱,让太后相信,王妃为求自保,有意利用民意胁迫,这样一来,太后当然不会饶恕王妃。”
十一娘颔首:“可太后当真会相信如此不智之行是出自我安排策动?太后看来,我若真有谋逆之心,必然不会以身犯险,只要我与殿下奉令回京,足能说明确无逆意,可我多此一举若激发民乱,岂不是又证实了居心叵测?太后当然会勘破毛维才是幕后推手。”
虽然内察卫察实毛维已然投效蜀王,然而蜀王如今并没有谋逆之行,向毛维推荐一个谋士根本不算罪错,太后不可能用这借口公然治罪毛维,再兼,毛维虽说成了蜀王党,毕竟天子尚还年幼,太后与蜀王之间不到剑拔弩张之时,反而是毛维与十一娘势不两立,继续让毛维监督牵制晋王系太后还算放心。
同样,太后也需要十一娘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