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在门前安抚少年鼓舞士气,晋王殿下在玉管居里的驯兽活动渐渐觉得心不在焉,见他这位驯兽师满脸不耐,无睱还好,盘青干脆报以两只高傲的白眼,用实际行动拒绝听从与亲近,晋王殿下不好对兽类发泄越来越烦躁的心情,把眼睛冲江怀凶狠地一瞪:“这么久了,王妃怎么还没处理完门外事故?莫不是又是有人兴风作浪吧,你还不去打问清楚,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江迂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义子?”
江怀正在昏昏欲睡,冷不丁挨了一吼,吓得就要往地上跪,到底不愧是经过江大总管的耳提面命,飞速理解了晋王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想让自己去摧促王妃快快处理完毕回来玉管居么?所以江怀别说告罪,连应诺也免了,甩开脚步就往外飞奔,生怕再稍微耽搁,晋王殿下就会断绝他与江大总管的父子关系。
他还是识趣的,非常识趣。
然而今日对于江怀而言的确就是流年不利,因为他并没能够将晋王的摧促以担忧的方式转告王妃,只好颤颤兢兢回来复命,先把门外的事故条理清楚叙述一遍:“王妃那一番话,自然引得围观百姓声声叫好,甚至有人当场提出,也愿意让自家儿子跟着亲卫谙练弓马,将来保家卫国上阵杀敌,那个曲丰儿,更是感激不尽,王妃立即下令让阮长史安置,因他日后要留在王府训练骑射,王妃为他打算周全,又交待碧奴去槐西坊,把那寡母接来王府居住,视同曲丰儿,也是府中亲卫一样待遇。”
罗里罗嗦一番话后,睨见晋王殿下越更黑沉的脸色,江怀叫苦不迭,但实在没有胆量继续聒躁了,硬着头皮交待王妃的去向:“说是已经往玉管居走了,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便转向去了溯洄馆,应是与薛少尹面会商议公务了。”
事实上十一娘压根就没打算立即回玉管居,她早不耐烦差遣跑腿递交文书,干脆趁这机会,直接去与陆离商处诸多政务,两人没说几句话,阮岭也随后赶到,这三人谁也没提被晾在玉管居孤独难耐的晋王殿下,甚至于十一娘都想在溯洄馆用完晚膳才走,可到底阮岭真正是晋王的亲外甥,瞅了一眼天色,赶忙提醒十一娘:“舅舅虽说烦人,王妃多少也得体谅一下他这两年在战场拼杀不易,总算得了空闲吧,又碰见苗冬生必须应酬太后耳目,舅舅没法子抛头露脸,只好闷在玉管居,倘若王妃再不搭理,想起来也的确可怜。”
十一娘瞥了一眼阮岭,见他端坐如山,根本没有趁着今日一应事务已经处理完毕的空闲,回家与妻妾团聚的意向,明显就是想与陆离私话,十一娘偏不拆穿,只以牙还牙:“于氏既然来了晋阳,岭儿总不能如从前般一月只回家两、三回,今日刚巧有空,你也应该回去一趟,免得她又听信了闲言碎语,憋着一股怨恨针对碧奴,碧奴何其无辜?平白无故便被泼了一身污水。”
却不想这话竟然捅破了阮岭头上的马蜂窝,只见他“轰”地一下站起来,握着拳头咬着牙:“我今日便是想与薛兄商议,我已决定休妻!”
莫说十一娘目瞪口呆,陆离也被阮岭的反应震惊住了,微仰着头看了他好一阵,想到十一娘不便干涉阮岭夫妻间的事,先没有搭理阮岭,只对十一娘说道:“咱们刚才提及一些想法,也需要知会殿下,王妃莫不如及时与殿下商议,若能早些决定,也好趁热打铁。”
十一娘当然体会到了陆离的好意——阮岭夫妻失和,虽说矛盾是早已有之,但之所以激化,多少与她有些关联,论来她是阮岭亲长,自应劝和不劝离,不过于氏已然对她心怀怨恨,其娘家父兄,又选定了谢饶平的阵营,从功利而言,阮岭若是休妻自然对晋王更加有益,可毁人姻缘的事十一娘多少还是有些抵触,不干涉最好。
也便无视了阮岭的激愤,告辞回了玉管居。
陆离方才摇头一叹:“阮郎婚姻之事,何故与我一介外人商议?”
与刚才的激愤判若两人,阮岭此刻就像一只泄气皮囊,无精打彩地坐了下来,垂着头甚至连正视陆离的勇气都没有了,好半响才哑涩着嗓门说道:“岭之身世,薛兄应当清明,生父究竟是谁竟连生母都说不清楚,阮家大父及伯叔等亲长,视岭也一直如耻辱,岭从未聆听过亲长教诲,唯有薛兄未曾因为身世见鄙于岭,敢于并不吝教导,薛兄虽视我如一介外人,岭实尊薛兄为师长,自怀景仰之情,言行施为,惟恐有犯薛兄厌鄙,岭深知薛兄素重情义担当,故虽早有休妻之念,却一直犹豫不决。”
不仅十一娘,其实连陆离也不愿意干涉阮岭夫妻之间的私事,但因为阮岭这极富诚意的一席话,陆离多少有些动容,暗下斟酌一番,倒也没有拒绝这桩让他其实有些为难的事故:“的确,我一直鄙恶见异思迁者,认为男子理应更有担当,既经媒聘娶妻,便不能轻易提出休弃。”
他见阮岭似乎急着辩解,举手示意稍安勿躁,接着说道:“然而我也并不认为男子一旦起了休妻念头,便一定是过错一方,该当千夫所指,我虽不知阮郎夫妻之间具体争执,但只凭令内意图攀附毛维,为阮郎仕途铺垫一件,便知你二人之间大有隔阂,阮郎并非因为一些无关紧要之争端抑或是移情他人,而生休妻之想。”
“当然不是!”阮岭赶忙剖白:“我也不说那些为了舅父大业套话,事实上就算于氏心怀歹意,只要我防范得当,她也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