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小九没有问出那句话前,其实晋王已经“恶向胆边生”,正思谋着倘若自己将对方六人全都“干掉”,便能迅速取得胜利,又哪里需要三日,半昼便已足够,但当谢莹又再抖露一条规则后,他便知道这个法子不可行,因为——
“若误中己方潜伏敌营佃作,攻击者亦将同归于尽,即便并非佃作,己方队员也不能互相攻击,否则同样会造成两败俱伤。”
这就是说,若不清楚潜伏佃作是谁,贸然攻击,很有可能既为对方除了隐患,自己也会出局,游戏一旦开始,身份公之于众者唯有双方队首,晋王就算将阮岭一击淘汰,接下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一旦误杀佃作,反而会让己方陷入危机。
“只要有人出局,攻击者即会被判官揭露。”谢莹又再补充:“这便是说,佃作也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若未准确击中主帅,他身份曝光,当然会受到攻击。”
见众人都明白了这一规则,尽都陷入沉思,谢莹继续说道:“队首为指挥,队员皆要服从队首安排,当然除了佃作,只要不怕身份曝露,可以违令,另外,当拈阉结束,判官便会将拈得主帅者告诉各自队首,只要主帅未出局之前,队首可以将主帅身份调换让任意队员担任,包括队首自己,亦能担当主帅,只不过需要提前向判官报备。”
“那万一队首不察佃作身份,将主帅交由他来担当……”萧小九显然也对这玩法格外有兴趣。
“那便是队首失察,只要佃作自伤,抑或让一个非己方主帅者击中,便会导致原属阵营获胜。”
这个游戏对队首的要求相当高呀,非有勇有谋者似乎极难担当。
“队首身份是众所周知,那么受到攻击之可能当然亦为最大,要是队首并非主帅,但率先出局,接下来又该由谁担当指挥?”十一娘问道。
“如若这样,便由主帅接替队首,那么新任队首便可向判官求证一人身份,选择由谁担当主帅。”
十一娘明白了,只要队首出局,其实就有机会缩小排察范围,有机会将对方潜伏佃作揪出淘汰,但同样也会让对方排除掉疑似主帅,更加有利于一击中的取得胜利。
“若竞夺者出局,归属其调遣之三十护从也一并出局,不能再参与围猎,护从除了堪察地形、传递消息以及携助围猎之外,不能干涉竞夺者相互攻击。”
这就是说,任一竞夺者出局其实都会影响战局,即便他并非队首亦非主帅,因为不是他一人出局,连带着分配予他的三十护从也会一并淘汰,人手越少,当然越不利于猎获。
“一日围猎结束,当众人归来别墅,便不能再相互攻击,但可以随意与队员抑或敌方队员私见,以便双方排除佃作与确定主帅。”
这下连九娘都忍不住问道:“那就是说,潜伏佃作大有机会向队首坦白,接受队首布置任务?”
谢莹颔首。
十一娘提醒九娘:“仅是空口无凭,任何人都可以自认佃作骗取对方信任。”
九娘细细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因为佃作是谁其实只有身为判官的莹阳真人清楚,佃作就算找队首坦白,队首也不会轻易相信,果然很考验队首的判断力,她不由瞄了一眼晋王殿下,暗忖道:殿下虽然骑射了得武艺高强,但仿佛脑子并不怎么好使,自己这队,如果让十一妹拈中了佃作,帮着对方算计取胜,岂不是铁定会落败?
神佛保佑十一妹千万不能“叛变”呀,如此才有获胜的可能。
十一娘仅看九娘的神色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由扶额,九娘也太小看晋王了,这位可是老谋深算狡诈如狐,不过自己倒被九娘提醒了,眼下世人多以为晋王有勇无谋,还是要提醒一下他,虽是游戏,也不要一时大意露出破绽来。
基本规则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谢莹又再思忖着补充了几条,都是为了让这玩法更加紧张刺激。
韦氏不忘强调女儿的别出心裁:“如此复杂之游戏,六娘是从何处得知?我竟是闻所未闻,光听规则都头晕目眩了。”
“不过是突生奇想而已。”谢莹说道:“若无大家相继询问,其实我也不会想得如此周详,多亏大家,才能逐渐完善玩法。”
韦氏微笑不语,莹阳真人倒是由衷赞了一句:“一时之间便突生妙想,更难得是迅速完善,六娘果然聪慧。”
年纪还轻的谢靖顿时觉得与有荣焉,挺了挺胸膛,认为己方已经胜券在握。
莹阳真人这判官需要准备阉条、投囊等游戏器物,宣告次日上昼出发游猎之前才正式启动游戏,这一场欢宴便在年轻男女们兴奋不已的交谈下告终,各自回了居所,就连罗氏、韦缥这样的年轻媳妇都大感兴趣,虽未参加竞投,次日只好陪着莹阳真人游玩,却都要求夫君及时汇报游戏进程,她们也好尝试着判断一下双方主帅与佃作究竟是谁担当。
晋王回了独占的居院,眼瞧着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某只幼豹,这才想起自己对薛昭的承诺,又让江迂将人唤来,自己接过扈氏递上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干,站在廊子里看了猎宠好一阵,几次想要抱起抚摸,终是强忍住了,只弯下腰去拍了两拍在他膝盖处磨蹭撒娇的豹子那尚有些呆憨的额头,破天荒地长叹一声,神色极其不舍。
看得扈氏呆怔住了,不知主人这是为何兴叹。
直到听见晋王冲薛昭故作平静地交待:“踏雪虽然未及半岁,牙爪却已然逐渐锋锐,还未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