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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族嫂还懂得担忧泉下难安?!我还以为族嫂一心只图生前利益,早不存畏惧之心!难怪族嫂今日敢冒风险前来求谅,原来是被自家姐妹逼得无路可退,族嫂姑且以为生于破月命带亡煞之秘唯你赫连家人知情,殊不记得欲人莫知莫若勿为之理,你赫连家为图姻缘假改庚帖,族嫂又为自保陷害亲生儿子,苛虐澄台险些夭亡于饥寒,非但毫无悔过之心,如今眼看澄台仕途得意,居然还敢算计澄台姻缘,企图借口轻信相士之言继续瞒天过海,骗取澄台谅解,好为你母子争取富贵,铁石心肠都是说轻了你,简直就是qín_shòu不如!”
一番厉辞好比晴天霹雳,轰得赫连婆媳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匍匐跪地,赫连氏自知无从辩解,只顾叩首求饶:“真人宽恕,妾身也是逼于无奈,妾身因为幼年不被父祖所容,也是饱受伶仃之苦,多得母亲慈爱,不忍见妾身孤苦终生,才至于冒假改庚帖之罪,真人……还望真人可怜妾身这些年来,也曾为宗室生儿育女,饶恕妾身之罪……”
因为心中的惊恐莫名,这下子赫连氏是真的痛哭流涕了。
“你有可怜之处,我本该心存同情,然而你既然也曾切身感受为家人遗弃之苦,怎能忍心让澄台再蹈覆辙?才是更加可恨!但凡你还有一丝人性,就算有难言之隐,也不该再生利用澄台之心,你那阿姐明知澄台无辜,身为姨母却冷眼不顾,可曾有一点慈爱之心,可见也如你一般狠毒,有母如此,女儿之德行可想而知,可你一再只图自保,全不顾澄台,居然还打算让他娶这么一个无德之辈,增多一个自私自利之岳母,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真不敢相信澄台也是你十月怀胎所生!”
莹阳真人眼见着赫连氏到了这时还一昧只知自保,实在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冷声说道:“你不该求我宽谅,实应向澄台坦承罪过,他若不肯谅解,我绝不反对他将你之罪行上告宗室,你之所行,相信人心自存公道,没人会责澄台有失孝顺。”
便连“送客”二字都没有交待,领着十一娘拂袖而去。
又过了几日,魏氏再度登门,声称赫连氏惶愧难安,归家后便卧病不起,无颜面对贺湛,故而只能是她这嫂嫂出面,代替婆母恳求小叔谅解,因为魏氏坦诚在先,贺湛与莹阳真人倒没有任何为难,贺湛干脆直言:“到底是我生母,总不会置她于绝境,不过我这人心胸有限,一点不存埋怨可做不到,还烦劳阿嫂转告母亲,今后我之婚事,烦请莫再过问,只当我这个儿子当年已经夭折,今后各自相安罢休。”
魏氏连忙讨好:“小叔愿意为阿家瞒罪,已是大人大量了……你阿兄自从知道真相,心中愧疚难安,原本是要亲自前来致歉,然而他到底是男子,担心冒昧来访会引真人不愉,故而央我转告小叔,他会在别苑置席,正式向小叔请谅,小叔到底与夫郎是手足兄弟,姑且念在夫郎不知实情份上,原谅多年来疏远之错。”
魏氏盘算着,要在这当头再提联姻一事,依莹阳真人的脾性,必定会斥她与婆母一般心肠,更加稳妥则是,先促成兄弟归好,借着家宴之名,将表妹请来与贺湛一见,十四郎fēng_liú倜傥的名声可是不小,必然是好美之人,表妹花容月貌,又是显望闺秀,虽然并非嫡宗,十四郎也不过宗室庶支,家族连个爵位都没有,表妹也不算高攀了他,只要小叔意中,自会说服莹阳真人认同,这才叫水到渠成。
只要表妹成了自家妯娌,岂非再得臂助?任凭赫连芸如何折腾,也休想再染指中馈,更有一种好处是,一旦他们夫妻与小叔修好,今后还怕没有机会劝说小叔暗助毛相国?这对娘家也是大益。
贺湛忙着与兄嫂“修好”,十一娘却到了入宫当值的时候,故而并不能肯定魏氏终究是在盘算什么,只依贺湛的智计,她半点也不担心会被贺淋夫妇算计,哪里知道,当她又一次辞宫归来上清观时,却听说了莹阳真人与贺湛置气的事,真人竟然被气得卧床不起,却不肯告诉十一娘缘由,还是碧奴找沉钩打听了一番,才晓得十四郎居然答应了与魏氏姨妹的婚事,莹阳真人埋怨贺湛儿戏,明明知道魏氏贪图利益还偏要入瓮,恼火不已,根本不听贺湛解释,把自己关在房中生了好几天闷气。
十一娘听碧奴说清缘由,也是心急火燎,这日当贺湛下值回观,便被十一娘堵在了角门里,不由分说一把拉去僻静处,重重拧了一把贺湛的胳膊:“你不追究世母之过,阿姑与我其实也都赞同,这是家丑,张扬开来引人议论终究不妥,再者她到底是你生母,倘若不得善终,虽说可消一时怨怒,时移日长,只怕你也会愧悔难安,可你明知魏氏不安好心,为何还要答允娶她姨妹?可千万别用袁小娘子乃绝代佳人以致于你一见钟情那套说辞应酬我,你迟迟不肯娶妻,难道是不满阿姑属意那些闺秀有失姿容?”
贺湛一手抚着被十一娘揪得酸痛的手臂,苦着一张俊脸:“那日我见阿姑火冒三丈,本是一句趣话,好让她消气听我细细分说,哪知阿姑越发恼我儿戏,将我轰了出来,根本不听我解释。”
话刚说到这儿,脚背上又挨了一下,只见小丫头杏眼圆瞪:“你明知阿姑这些年最为忧心之事,便是你之姻缘,费心考较了不少闺秀,哪个不是知书识礼温婉柔雅,你一并推辞了,这回却偏偏乐意受魏氏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