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中国最疯狂的盗墓时代,那么非民国莫属。
官贼,民贼,兵贼,外贼,甚至连那些长着马脸的洋传教士也会勾结地痞流氓挖坟盗宝。
二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盗墓结下了不解之缘。
次数多了,很多人就发现,那些地底下的阴晦之气,或者隐晦之物,别人一旦沾上,少不得大病或者丧命,可唯独二爷,安然无恙。
这样的本事,让别人又妒又羡,直到后来,一个懂些门道的人得知了二爷身上的镇尸纹,恭恭敬敬的把二爷尊为座上宾,从这个人口中,二爷第一次知道了赶尸一脉的消息,也是从那时候,二爷对自己身上的这镇尸纹留了个心眼。
但毫无疑问的是,凭着这身与生俱来的神秘本事,二爷的地位是越来越高的,连部队里的司令官都记住了他,每每用到他的时候,旁人都会酸了吧唧的骂一声:“他奶奶的,这小子上辈子是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吧!”
渐渐的,二爷就混成了老兵油子,而原来忽悠他进了部队的的老兵则在打仗的时候被日本人打死了。
这种好日子持续到了1943年,这年四月,二爷所属的部队在太行山被日本人打败,司令官带头投降了日本人,如此以来,连带着二爷也理所当然的做起了汉奸,打着“和平曲线救国”的旗号,成了穿着黄皮的伪军。
按二爷的话说,自打穿上这身狗皮,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
这年四月份的一个下午,外面下雨,二爷和一群兵痞子就在新乡一个县城炮楼里打叶子牌,打的正兴起的时候,队长撅着屁股跌进来,满脸的惶恐,质问二爷:“你狗日的,又惹什么事儿了?”
二爷瞪大了眼:“老子他娘的啥事儿也没干,穿着这身皮,有打日本子的心,那老百姓也不信你啊!”
队长火急火燎的拉起二爷:“没干?没干狗娘养的小鬼子能指名道姓的找你?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老子给你顶一会儿,你能跑多远跑多远!”
二爷冷笑:“我跑了,你他娘的能活?老子从生下来,没饿死,没冻死,上了战场没给枪子打死,今儿还能被日本狗给吓死?瞧你那点出息!”
话说完没多大会儿,外边儿就来了辆插太阳旗的偏三轮,下来的人配着军刀,肩膀上顶了三颗铜星。
当时,二爷心底反倒踏实了,如果是要命的事情,轮不到日本大佐这样的军官来找自己。同时,二爷心底也在想,这下着雨的天儿,大佐都坐三轮了,要么是来得急,要么就是,这小日本的家底儿打的差不多了。
抛开第二种可能,自己一个小卒子,有什么地方值得日本人如此急切的指名道姓来找自己。
想不通,二爷索性不想,不管是福是祸,横竖是躲不过去的。
小鬼子态度不错,至少二爷觉得如此。
翻译官说了一堆,二爷才听明白,日本人是有件事儿要自己帮忙。
具体什么事儿,日本人没说,只在第二天给自己派来了两个通晓中国话的日本兵,陪着自己上了火车。
二爷后来回忆时,说,那两个日本兵和别的日本鬼子不一样,像是念过书,可手掌上,又全是茧子,那些茧子毫无规则,不是刀柄磨出来的,也不是枪托扳机磨出来的,说不清,而这两个日本兵中国话说的也很流利。
二爷很清楚,说是陪,倒不如说是监视自己以防自己中途跑掉的。
那列火车开了很长时间,期间在车厢里,那两个日本兵不止一次的打量二爷,似乎要把二爷浑身上下看个透彻。
几个日夜之后,火车停在东北,当时的东北还是所谓的伪满州政权,溥仪还做着他的傀儡皇帝。
下了火车之后,那两个日本人当天晚上就带着二爷去了一个很荒僻的地方,看不见人烟,方圆几里都被人用铁丝网围了起来,进了大门,二爷就被蒙起了眼,只感觉两只脚一直在往下迈着台阶。
二爷甚至不知道自己蒙着眼走了多久,只记得撤掉眼前的黑布的时候,整个下面吊的都是那种惨白的马灯,墙壁上画了些二爷看不懂的东西,有长着眼睛的黄伞,尾巴分了的黑猫,三头六臂的绿眼珠子**,还有一些闻起来腥臭无比的鬼画符,看起模样,似乎是刚刚画上去不久。
入眼处到处都是日本人,却没有穿军装,二爷形容不出那些人的穿着,黑色或白色的大长袍,头顶带着纯色的高帽子,有的胸口还绣着丹顶鹤,腰间系着绘有太极图的木牌。
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两个日本人很恭敬称呼他们叫大人,还有一个二爷从未听过的词,阴阳师。
那两个日本人用日本话说了几句之后,那些长袍高帽的人就围上来,其中一个割开了手掌心,把血滴到腰间的太极图木牌上,按在自己眉心,当时的二爷第一感觉就是愤怒,说不清那种愤怒从哪里来,二爷其实是个怕死的人,可那一刻,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感要远远高于他对死亡的恐惧感,仿佛是自己灵魂深处某种潜在东西遭受了极大的屈辱。
好在,那些人只是把木牌在他额头停了很短的时间,之后,二爷就被关进了一个铁门里面,在那铁门里面,二爷又一次见到了浑身长者黑白毛的尸体。
不出所料,那具长满了黑白毛的尸体在扑过来的一瞬间,二爷身上的镇尸纹再一次涌现,那尸体触到自己身上的镇尸纹,就如同触到了烧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