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干后的徐宏晔只觉得手脚冰凉,世间常会有闹鬼祟不安宁的地方扰乱人世,而倘若是这种地方闹出的邪事过于诡异的时候,通常就会布下道场,以达到驱鬼镇邪、斩妖伏魔、祈福消灾或超度亡灵的目的,而布道场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用一种人为的聚集出来的极正极阳的气场来镇压或同化掉那些不好的气场。
徐宏晔面前的这些人无论按年岁大小来算,还是按修行的时日来算,都算得上徐宏晔的长辈,他们或许没有徐宏晔的天分,只是,单论念道经施展步罡术法时所表现出的声势和韵味的话,这些人其中任何一个都是徐宏晔远远达不到的,而这些,其实也是气场的一种。
若此刻闭目凝神念念有词的只是这些人其中一个,徐宏晔或许并不会在意,甚至以他的傲气,还会嗤笑一声华而不实,外强中干。可当这些上了年纪且有着实实在在修行的长辈们真真正正的聚集在一起同仇敌忾的时候,所达到的震慑力,就远远不是寻常道场所能比的了,即便是徐宏晔,也变的惊骇起来。
徐宏晔能感受得到,那个浑身笼罩着黑气的身影,此刻一定很痛苦,她自己终究压不过那漫天的道音。
徐宏晔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子,可一瞬间又坐了下去,堵着耳朵,神情异常的烦躁,靠着树干把湿漉漉的身子藏的严严实实,嘴里兀自不停恨恨的嘟囔:“一群人欺负一个,说出去也不怕丢脸……哎呀,我是道家人啊……她是小鬼女,还骗了我,本来就是该死的,我说这些做什么……”
潇潇怀里的黑猫眸子忽然亮了起来,是那种阴森森的让人发毛的绿油油的亮,躁动不安的黑猫悲鸣两声便挣脱了潇潇的臂弯,只是三两下跳到了最近的一个念咒的踏步堽的身影跟前。
呜呜咽咽的猫叫声,在漫天的道音之中,也没有了先前的声势,只是那踏步堽的身影终究顿住了,双手捂着脑门,眼神也渐渐的呆滞下来,与此同时,黑猫嘴里却叼了三团泛着青色冷芒的火,这是人的三盏阳火,也是人三魂赖以存在的根本。
此刻的黑猫似乎异常的暴躁,张牙舞爪的将那三团青色火焰撕得粉碎,同时,那神色呆滞的人只是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便直挺挺的倒了过去。
人群里有人抱着那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之后,便是充满怨恨的怒骂,也有人踏完了步罡,亲眼看到了跳过来的黑猫撕裂了那三团青色的火焰……
黑猫分散了这些人的注意力,可大多数人,依旧把自己手中捏着的术齐齐的砸到了满身黑气的潇潇身上。
潇潇身上的黑气冲破了一个缠向她的黑白鱼太极图案,任那打过来的泛着赤红纹路的黄符落在自己的身上滋滋作响,冒出青烟……
崂山的老道士们须发皆张,怒视着潇潇,喝道:“妖女,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说罢,明明是雨夜,夜空中却隐隐率先泛出七道拳头一般大小的星芒,正是北斗七星的轮廓,而此后,在破军与武曲两颗星位之间,有朦朦胧胧的渐渐涌出两道星芒,至此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九道星芒闪烁在夜间,似乎把那浓厚的乌云层都穿透了,投射在潇潇脚下,凝结成一个井字形纹路,九种星芒来回流转,将潇潇正围在井口中间。
潇潇身上的黑气突兀的滔天而起,却被那井字形星芒图案不断的化去,融入黑色星芒之中。
潇潇的身影突然有些摇晃,双手也显得有些无力。
崂山为首的老道士轻哼了一声,捋了捋鄂下白须,沉声道:“诸位道兄,此时不如共同以镇魂经来将这妖女魂魄永消于此!”
姜姓黑衣人才要出言反驳,但看到那些牛鼻子眼中的杀意,姜姓黑衣人就不说话了,他明白,今日,这妖女魂魄,自己八成是得不到了,这群道门中人已经铁了心要诛杀此妖女,毕竟镇魔驱鬼、诛妖镇邪,也是这些牛鼻子的拿手手段……
对于崂山老道士的提议,其余人自然没有反驳,长道门风头的事情,他们如何会不乐意去做。
镇魂经响起的时候,漫天的雨似乎都静止住了。
潇潇双眼渐渐黯淡下来,唯一能帮她的,只有那黑猫而已,尝试了无数次,也踏不出那井字形的星芒图案后,潇潇有些落寞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纷舞的发丝也渐渐的安静下来,有人眼中露出了喜色,以为这妖女放弃了挣扎。
可潇潇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辽河水域,辽河里的水,正淌的凶猛。
能抵挡得住道门镇魂经如此庞大的气场,那就需要另外一种更加庞大的气场来抗衡。
树干后的徐宏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面色巨变。
而此时,徐宏晔抬起头时,便看见辽河中的水近乎沸腾起来,水色如墨。
夜间突然响起了两声咯咯的笑声,充满怨气,渗的人骨头发麻。
地面上突然有蛛网一样的黑气自辽河水中不断的涌到潇潇脚下,那不断流转变换的九色星芒凝成的井字形团案也跟着躁动起来,九种颜色在蛛网一样的黑气不断吞噬下,隐隐有销声匿迹的趋势。
崂山的老道士眼中忽的惊恐起来:“不可能……”
潇潇再次抬眼,眸子里的死气几乎将几个崂山老道士魂儿都给吓散,崂山老道失声道:“此女大诡异,不可放她!”
当蛛网一样的黑气越来越浓重的时候,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