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未来秋毫无犯的那只人民军队,自古以来,大军入城都意味着混乱残暴,异族入侵华夏屠城的,农民军造反攻下城市奸掳淫掠的,哪怕是朝廷的士兵进了城也仿佛土匪,何况李鸿章还下达了“就地杀人”的命令。
琰罗隐身走在街道上,无论发生什么,小商贩还是要指望着买卖过活,胆战心惊的开着店。
突然一个派出去在街口高处眺望,充当斥候的小厮,脸色煞白牙齿打颤的从远处跑来:“过兵了,过兵了!”
这小厮又急又惧慌慌乱乱的跑来还摔了一跤,顿时街道大乱,挑着担子狂奔逃跑的,忙着关店上铺板的,有掌柜捧了一只香炉放到门口,点上一炷香还在店门贴了“顺民”二字,有个老头颤颤巍巍的捧了水壶盘子,放了一些糕点吃食摆在大门外。
片刻之后街道已经空无一人。
“哗啦啦。”
一些穿着破旧坎袍、布甲,肮脏棉絮从衣服缝隙露出的士兵们出现了,为首的兵长看着关上门的店铺,脸上浮现出狠辣的笑容,他走到一间挂着祥云牌匾的茶楼前抽出腰间锈迹斑斑的大刀,一刀砍在地上摆放的盘子上,几块云片糕和热气腾腾的豆沙包摔出来,滚落在泥土中。
有士兵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这样的糕点,是他们平时当丘八根本吃不到的。
“把老子当乞丐了,用这点东西就想打发?”
他一脚跺开大门。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有士兵扯着喉咙大喊,“一个人头50两,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
立刻店铺内就传出了哭喊声,掌柜跪下来苦苦的哀求道:“我们小本经营,别说50两就是5两也拿不出来啊!”
“没钱?那你就去死吧!”
“等等先别杀,这有个漂亮的小娘,是你女儿?李三赵四过来按住她的手脚!”
狂笑声伴随着女人的哀求和怒骂,几名士兵正脱裤子,突然一颗骨弹飞射而来撞在身上溅出了血花,又是“噗噗噗”几声骨弹射入皮肉的闷响,这些士兵仿佛被收割的麦子倒下。
琰罗用堪比子弹的骨弹,干掉这些人算是拯救了这个街道的小商户们,但现在的广州,到处是大火燃烧的街道,胡乱奔逃的人们,烧杀抢掠的士兵,他能救得了百人、千人,却救不了广州市的百万人,更救不了广东省的千万人。
整个大清四亿人口,有多少人是在官府、劣绅、土匪、洋人的欺压之下?
城市内,一些车夫在艰难的拉着大车,上面垒放了一颗颗头颅,既然是剿匪每剿灭一个“匪徒”,割下的首级都等于一份功劳,脑袋太多了,一时间拉不下很多成垛的堆放在路边,大量无头的尸体则是被付之一炬,城市上空飘着焚烧脂肪的恶臭和灰色的烟尘。
灰蒙蒙的天空上,一轮血色残阳。
在表世界的历史李鸿章广东剿匪杀了5、6万人,在这里,将要杀多少无法计数。
做为失去感情的调制者,琰罗看到这样的场面并没有悲痛伤心,只是颇有些感叹,这仅仅是大清末期的世情而已。清朝初期杀的人更多,扬州十日,打破城池后十日不封刀,杀的百姓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后来被和尚收殓的尸体超过80万,这仅仅是一处扬州而已。
全国杀了多少人?
五胡乱华时把汉人当成两脚羊,元朝时汉人猪狗不如,四川省有一千多万人被屠到只剩数十万,整个北方的汉人被屠杀90,几乎灭种。
“我不服!我钱阿荣一辈子都是恭顺良民,安分守己从不敢有任何逾越,我没诽谤过官府,也没招惹过洋人,凭什么抓我!我不服!”一个穿长赡男子在街上行走时被拦住,拿不出孝敬被几名士兵铐上锁链,愤怒的大呼着。
“还敢不服?说你是乱民,你就是!拿出银子和大洋才不是,少废话,跟大爷去衙门大牢里蹲着去!看你的衣服貌似家中也有些余财,让家人来赎身,不然,那些榨不出油水的早当做土匪砍了。”
“恨啊!5年前我为什么不参加革命党,推翻这万恶的朝廷!”
“你敢说这样的话?简直大逆不道!好,抓住一个乱党,比马匪值钱多了好生看管着,不要弄死,也别让他逃了!去把他爹娘抓来,大清律造反诛九族!”
一个反抗的男子被乱刀砍死,脑袋割下来当成剿匪的首级装入了大车之中,另一个顺服的跪在地上奉上银钱,但女儿被拉走,这个顺民不敢阻挡只能在乱兵走了后,埋着头“呜呜呜”的痛哭。一间布店被抢光了所有的绸缎布匹,最后付之一炬,店主绝望的跳向火焰。
广州十三铺,古德曼神父站在一处阁楼上,深蓝色的眼眸毫无感情的注视下方:“真是愚昧野蛮的国家,这样的国家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那些脑袋后长着猪尾巴的猪猡,居然对自己人那么恶毒。”
在城市搜寻吸血鬼伯爵的他看见了大军入城的乱象,军队居然在压迫、屠杀百姓,这样的国家让他充满了鄙视和厌恶。
“可怜,可怜。”
琰罗飞在天空看向下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火光,鲜血,惨叫和嚎哭。
“主线任务。”
程序突然传来了提示。
然而,发给自己的主线任务只有两个字:
“拯救。”
“拯救?”这个任务,给出的提示实在太少了……拯救,拯救谁,这些平民吗?还是这个国家?琰罗真的不顾一切大开杀戒,能将进入广州的士兵全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