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要见的人一个都没有看到,一个拾荒的老头子却大喇喇的推门进来。那么多的空座不坐,偏偏一屁股坐在了季天笙的面前,将手里的丝袋子往地上一顿,大声道:“老板老板,有没有热酒来先打二两?奶奶的这个鬼天气冷得很!”
季天笙见他身上衣衫褴褛,油光闪闪,头发花白,乱糟糟的都结成绺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头了。隔着桌子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汗臭味。那破丝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都装的什么东西?
老板娘闻声从后面出来,见到他就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也不是说老板娘势利眼,话说哪一家馆子会欢迎这样的老汉呢?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虱子?那个破袋子里有没有蟑螂?就算老板娘自己不在乎,店里的客人也会不满啊。
但开店做买卖,来的都是客,横不能把人家给赶出去吧?所以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来一副笑脸相迎。取出一个大白瓷的缸子,倒了半缸子热水,又给他倒了二两白酒在杯中,放在开水的缸子里烫着。
老头子很满意,一边用力的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问道:“你这里有啥吃的?”老板娘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伸手遮着鼻子道:‘我说老大爷啊,这么多的空座你老能不能劳驾换个地方啊?”老头子说不用了,我坐这里就挺好的……
老板娘真是无语了,对季天笙所要不老弟你换到这边儿来吧?季天笙却微笑着摆摆头,说没关系的,一桌就一桌,人多吃东西也热闹。老板娘心说孩子你的心可真大,你对着他能吃得下东西?阿弥陀佛,我是受不了。
将菜单拿过来放在桌上:“我们的饭菜都在这里了,想吃啥你老自己点吧?”老头子瞟了一眼菜单:“我老头子不识字,你给我看这玩意有屁用!”老板娘忍住气,只得随口的给他报了几个菜名。老头子眯着眼睛听得很认真,忽然一伸手,豪气干云的道:“好,就这个炒土豆丝吧!”
老板娘心说你可真是不嫌乎累啊,就直接说不好么?非要老娘我给你念菜谱,你喜欢听啊是怎么的?问他吃什么主食?
老头子一摆手:“这个我自己有,你甭操心了!赶紧上菜我饿了,一会儿这酒也热了……我喝酒可不能没有肴儿!”老板娘答应着走了,一路翻着白眼。
老头子弯腰解开丝袋子,从里面摸了几个干巴巴的馒头,原来他丝袋子里装的都是这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
老头子将馒头放在桌上,都铿然有声的说。见季天笙瞧着他,对季天笙咧嘴一笑,拿起一个馒头递给他,季天笙笑着拒绝了,他算是够洒脱的人了,但是这个馒头他是真不敢吃。
过了不大一会儿,季天笙的地三鲜和杀猪菜就上来了,所谓的杀猪菜其实就是东北的猪肉炖酸菜,但是里面多了冻豆腐,还有血肠。热气腾腾的一大锅,闻起来倒也香气扑鼻。因为他不喝酒,所以饺子也一起端了上来,馅大皮薄,翠绿的韭菜和黄色的鸡蛋透过饺子皮一眼可见,看着就令人有食欲。
季天笙往碗里面倒了一点醋,加了一点香油,又挖了一大勺油辣椒,搅拌几下,就是饺子的蘸料了。连着吃了四五个,真是香啊。
地三鲜做的地道,杀猪菜也真是名不虚传的好吃。话说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小馆子呢,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两个师兄还有小美姐姐来吃。
那个老头子直着眼睛瞧季天笙吃东西,喉结不停的耸动,咕噜噜的直吞口水。季天笙笑道:“老爷子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一点吧?菜码这么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老头子马上抓起筷子夹了一块血肠塞到了嘴里,烫的嘴巴直哆嗦还含糊的客气呢:“这个不大好意思吧?”
季天笙笑了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戏文里不是说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爷们今日同桌吃饭,可能也是上辈子几十年修来的呢。”老头子吱溜喝了一口酒,痛快的哈了一口气,一股浓重的口臭味直喷过来,这回季天笙也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老头子的土豆丝也上来了,他倒也大方,一个劲儿的让季天笙吃,季天笙笑着说吃饱了。老头子嘴里嘟囔:“还不是嫌弃我老头子脏吗?你那个菜我动了一筷子你就不吃了,为啥?嫌弃我嘛!”他看着糊里糊涂,原来心里都清楚啊。
但是季天笙却是真的不敢吃,倒也不是完全因为嫌弃老头子的脏,而是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对。
这个老头子看起来很普通,言行举止也就完全是一个捡破烂的普通人,但是季天笙总感觉他的每个动作和每一句话都透着夸张,就好像是故意的演戏给人看一样。
当然这也不过就是他的感觉而已,可是一旦有了个感觉,就开始上心了。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可要是让他找出一个什么确凿的疑点作为证据,却也没有。而且很可能这个老头子的个性就是这么爱现呢?无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老头子嘴巴里一直嘟嘟囔囔,因为含着食物,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季天笙其实已经吃好了,但他总想要看清楚这个老头子的真实嘴脸,验证或者否定自己心中的猜疑,否则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似的,所以一直坐着没走。
忽然感觉到脑中一紧,眼前随即冒出了一片斑斓的蓝色小星星,不由的暗叫一声不好,这是中毒的迹象啊,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呢?眼中的余光一瞥,见那个老头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