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阳府还在唐风城内,离徐府也不远。
不过在幕阳府求学的月,须得在府内寄宿。
第二天一大早,小翠就起了床,她迈着小步鬼鬼祟祟,捧着前些天皇上赐下的榴莲塞到了徐安被子里,然后轻轻将他的头蒙上。
于是乎徐安从梦中惊醒,第一时间就是趴在床边呕吐。
待将肠胃里仅剩的一些食物吐得干净,抬起头便看到小翠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银白皓齿闪闪亮。
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胡老为何会这么安心将自己的外孙女放到他身边了。
胃里难受得紧,他洗漱了一番,稍微喝了点稀粥,就带着小翠一起坐着马车上路了。
“公子,你怎么了,为何看上去这么憔悴?”小翠怯生生的问道。
徐安慵懒的看了她一眼,不想理会却又不得不理。
驾车的是徐府的家丁,马车里坐着的就他们两人,他很难想象自己要是不接上这句话,下一句会是什么。
不过接下来徐安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就算接上了这句,迎接的也将是无穷无尽的嘘寒问暖。
“公子,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好年轻呢。”
“公子,我听老爷说,你不近女色,那之前外面传闻的你唐突付将军的儿媳是真的吗?”
“公子,你到底惹了多少祸事,能不能跟小翠具体说说,小翠想更深入了解公子呢。”
“公子,你以前话挺多的,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啊,是不是嗓子太干,公子喝水。”
“公子,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啊。公子,公子......”
待到徐安满头都被黑线布满,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周平,本宫若不是看在你父亲周太尉的面子上,今日必定打断你的腿。现在滚回去吧,永远不要出现在幕阳府。”
一道女子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徐安拨开窗帘一看。
一个模样精致的小女孩正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地上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
这男的面容很熟悉,徐安只一思索,便记起了他。
他父亲前几日还带他曾来过府上,将一池锦鲤送了过来,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相见。
周平半侧着身子,抹去嘴角的血水,眼睛中满是不忿。
“黎月公主,那青竹虫并非是我捉的,是有人陷害于我。”
青竹虫,乃是活跃在竹林的一种昆虫,浑身翠绿,满身是肉。
黎月公主听闻此话,眉目中透过一丝惶恐,小嘴鼓得更高。
显然是极惧青竹虫的。
“大胆,竟然还敢说,来人,再杖责三十大板!”
她小手一挥,一旁的几个莽汉就要走上前来,再次架起周平。
“等一下。”徐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伸手一挡,将周平与这莽汉隔开。
“周兄,你没事吧?”徐安关切的问道。
周平明显有事,脸上轻一块紫一块,眼眶红肿,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但听到徐安如此问候,他还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
旁观的人不少,但都不敢走上前来。
徐安一指两个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你们两个把周兄送回去,这钱就归你们了。”
两人见到这银子都有些意动,正欲走上前来,却又同时止住了步伐。
“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本宫作对?”
黎月单手指着徐安,活脱脱一个刁蛮公主的样子。
难道这幕阳府出的都是这样的人杰?徐安心里疑惑道。
他行了一礼,“在下徐丞相之子徐安,奉圣上之意,前来幕阳府学习。”
黎月一愣,转而笑了起来,“那你们将他带走吧,你随我来。”
这样一来,徐安反而有些不懂了。
怎么突然就这么好说话了?
周平被那两个青年接过,朝着徐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徐安捕捉到这细微的情感,在他眼神之中竟富有同情之色。
怎么看我就像是落难兄弟一般?
他有些搞不懂现状了。
“那个什么....”公主回过身来,挠了挠头,“徐安,快点跟上。”
徐安顿了顿足,小翠拿着行李跟在身后,两人追了上去。
幕阳府着实气派,早在之前,徐安就在窗外感叹过这栋建筑的宏伟。
足足有九层,高度几乎耸入云间,而宽阔之感更是在近处深有感触。
他们迈入的乃是第一层,进去之后依旧是如外面一般通亮透彻,室内有沁人心脾的熏香,三两株盆栽隔几步就能看到,还有各种各样的书籍摆在正中央的书架上,从这书架往上看一眼看不到头,徐安觉得这应该就是幕阳府的顶梁柱。
这样高大的树木,几乎与天平齐,也不知是如何伐下的,徐安心里藏着一个疑惑。
黎月公主走在他边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徐安的各种情绪变化,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建筑宏伟的感叹,以及些许心喜皆一览无余。
黎月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好似刚才欺凌周平的事情不曾生一般,走到一个木室前,一指屋内,“这里就是你居住的地方了,先把行李放下来吧。”
刚刚一路走过来,确实有不少人半掩着门坐在床沿上闭目遐思,此刻听到黎月的话,他有些相信。
徐安将头探了进去,现这里的物件摆放与其它室内并无不同,非要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个房间显得有些偏僻和阴暗。
阳光是从楼与楼之间打开的通风口倾泻进来的,因为绕柱而建,并没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