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怎样?”足利义政再次大吼,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青壮子民他顾不上,只想尽最大可能保住自己的军队,只有保住这支军队,他才能保住室町幕府。可是他几次要把惊恐不已的军士组织起来,几次都失败了。
明军的弓箭很可怕,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把倭军倭人的身体洞穿,很多人躯干四肢连中几箭,像刺猬似的。这些箭没拨出来不会流血,不中在要害处不会死人。明军的弓箭手无差别射击,除非特别倒霉,才会要害部位被一箭贯穿,死于非命。
可是另一边就可怕多了,迅雷铳的弹丸射穿血肉,会pēn_shè出血花,比弓箭可怕多了,中枪多了,躯干四股像破布袋四处流血,视觉效果十分惊悚,不少倭人明明只是四肢中枪,却害怕得晕死过去,被惊慌过度的同袍同胞活活踩死。
前有弓箭,后有迅雷铳,左右总没有敌人吧,可以尽情地逃跑了。可是事实上,左边站着两人,一英俊少年,一长须中年,两人周围簇拥几十个弓拉如满月的军士。右边倒是没有迅雷铳和弓箭,只是有三千明军列队以待,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光芒。
一句话概括,足利义政被包饺子了。
“看,那个人就是倭军的将军。”宋诚指给井源看,两人站在一处凸起的干泥土上,那块地方比周围高出一尺,是前几天下大雨,被雨水冲涮出来的。
宋诚和井源的个子在明人中算高的,和倭人相比,更要高出很多,再站高一尺,可真是居高临下,战场上的形势一目了然。
倭军吃亏在只有倭刀,倭刀只能近距离作战,而明军却没有让他们近身的机会。若是足利义政能够收拢残军,竖起盾牌,步步为营向弓箭手冲锋,必然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惜他们没有。
明军此次出征倭国,随船出海的弓箭手只有二千人,从人数上来看,三万倭人,哪怕死伤三成,要挡住二千弓箭手还是不难的。
可是足利义政努力了几次,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惊慌失措的倭军倭人自相踩踏,死伤无数,要不是足利义政积威尚在,他那一身衣服又足够醒目,怕是连他在乱军之中都难以保全。
宋诚看了一会儿,心情放松下来。
井源从军士做起,因作战骁勇而引起先帝注意,被招为驸马,战场上的经验比宋诚丰富太多了,足利义政第一次组织反抗,他就知道这个倭人将军必败无疑。士气是很奇妙的东西,现在倭军全无士气可言,军士哪组织得起来。
他只看不说,捋须微笑,却是想考一考宋诚的眼力。
宋诚在土木堡上稳住局势,阻击瓦剌军的进攻,最后又用计救出朱祁镇,可谓智勇双全,算是崛起于战场。他想看看宋诚的眼力如何。
“这个人能力很一般。”井源下结论,道:“命令新军前进十丈吧。”
倭军在中间那一段挤来挤去,距离筑好的工事,那堵土墙就远了,迅雷铳的射程是两百步,超出两百步,没有威力。
宋诚自也想到了
,不过如今两军并在一起,由井源指挥,须井源下令。
新军向前十丈,杀伤力大增。这边火力低了,弓箭手那边更显犀利,倭军大举向这边挤,没想到突然之间弹丸呼啸而来,身体随时可能被洞穿,成为破麻袋。
两边的倭军拼命向中间挤,足利义政连声喝止,杀了几十人,总算组织起三四千人,其中有倭军,也有倭人,这个时候已顾不得了,乱哄哄地向左侧的宋诚和井源站立的方向冲来。
四边合围,唯有左边人最少,足利义政又不傻,哪会不把这里当突破口。
宋诚背着手一派悠闲,观战好似闲庭信步,突然一群倭军齐齐朝他所站的方向冲来。他一副毕了狗的表情,足利义政啥时候变聪明了?搭眼看,一群倭军挥舞着倭刀面目狰狞,眼露凶光,直朝自己扑来。
这些人发了疯似的,哇哇叫着,眼看越来越近了。
全部新军调到土墙后打倭军,宋诚和井源身边只有几十个护卫,五百新军,几十个弓箭手。看起来声势没有新军那么凶猛,人数比三千军士少太多了,至于二千弓箭手,早把倭军的魂全射没了好吗。
“弓箭手上前三步,成列,射箭。”
一声令下,几十把弓同时射出箭矢。冲在最前的几十个倭军中箭倒地,后面涌上来的倭军收不住脚,被绊倒不少,这些人倒在中箭的倭军身上,本来呼痛叫骂的倭军叫得跟杀猪似的。
可怜这些倭军原本只是受伤,被同袍的身子一压,箭头深入肉里,被直接钉在地上,箭矢中在重要部位的,更是两眼一翻,一命归西了。
足利义政连声呼喝,止住手下,让没死的手下拿已死或是受伤的同袍当挡箭牌,慢慢前进。
毕竟只有几十张弓,相比于两千人的弓箭手,声势小很多。
可是他被阻了这么一下,那边顾兴祖已分出五十名新军来助,负责弓箭手的偏将也分出一千人抢了上来。
无论是顾兴祖还是偏将,都深知援救主帅的重要,见足利义政组织起来的军士冲向那个高出地面一尺的小高台,马上分拨人手,前后脚跟过来救援。
几十个弓箭手第三支箭射完,刚从箭壶抽出第四支箭,几千倭军左侧倒下一片,五十新军射出第一轮迅雷铳。形势紧急,他们无暇量会谁是一队二队三队,齐齐抬枪追着倭军射击。
倭军毫无防备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