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夜色弥漫在营帐周围,篝火会点燃的火把还未燃尽,火苗欢快地舔舐着火把,似是还在庆祝方才的热闹。
营帐周围是整装待发的兵队,恪尽职守地护着众人安全。
篝火会的余热还未散去,众人津津乐道,都在谈论着会上表演的节目。
顾长歌和沈沐音的营帐中并不安生,却一片死寂。
楚素被人下了毒,不管始作俑者是谁,哪怕楚素从前再怎么不争不抢,也显然是已经被人盯上,他现在就是众矢之的,总有人不会放过他的。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猎赛,顾长歌怕楚素会受了歹人暗害,干脆胡扯了个“要祝楚素开师顺利”的理由,把一群人召到营帐中,想从旁侧击一下。
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说到楚素到底应不应该去争的问题上,其他人还未来得及表态,招云就带着三分激动地站起来反对:“你们这样做太莽撞了,明日的猎赛是集了各家王公子孙,实力自是不容小觑,没有个周全的计划,怎能行事。”
虽说是有对楚素的担忧,其实招云心中也明白,更多的是自己害怕稍有不慎牵扯到顾长歌头上,他什么都不怕,只怕长歌有难。
要争还是不争的问题也算是老生常谈,但招云和沈沐音上回都不在,只有顾长歌,木川旗和萧淮是坚定支持楚素去争的,其余两人要么意向不明,要么坚决反对,既然结盟,又怎能不顾同伴感受。
再无人说话,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
招云见没人搭话,以为是都不赞同他的意见,咬紧牙关,警惕地看着众人。
“你冷静些,先坐下再说。”顾长歌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她抬头望去,招云看她眼中坚定又有些寒意,不自觉地就坐下去。
“不能再拖了。”木川旗突然发话,半眯着眼睛,表情严肃:“皇上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这场猎赛原本就是要让各位皇子比试比试,是皇上不动声色的考察,恕我直言,若是宁王再不主动争取,皇上可能不会考虑你了。”
他的话的确在理,几个人都轻轻点头,思考着。
木川旗忽然想起什么来,皱了眉头:“依我看,太子城府最深,由他继位必定不会轻放过对他有威胁的人,景王实力弱些,可终究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对象,只有宁王你才会是明君的最好人选。”
木川旗眼中尽是诚恳,丝毫没有在阿谀奉承的意思,楚素自然也担得起这样的夸奖。
反正他木川旗是朝堂之外的人,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鬼蜮门作支撑,说话也不必刻意回避什么。
“不行。”招云冷声道:“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宁王爷到底会遇到什么,且不说那些使暗招的,也没有人敢打包票上次猎场的比试,究竟有没有人保存实力,目的只为让其他人放松警惕,正式猎场上再打你个措手不及也不是没有可能。”
招云说的其实也有可能,这储君之位是多少人眼巴巴盯着的,那些在暗处的小人总是习惯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达到目的。
“阿音,你看如何。”顾长歌看向一直沉思还未表态的沈沐音,沈沐音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对这些事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沈沐音也有些为难,犹豫着道:“木少侠和太子说的都有道理,沐音不懂这些朝堂上的事,不敢妄言。”
她看了看眼中带着期许的萧淮和顾长歌,纠结地咬了咬下唇,但她没有撒谎,自己不懂也不会胡乱引导别人。
顾长歌将手放在嘴唇前,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若是……你爹爹,会怎样做。”
沈沐音摆了摆手:“沐音不敢妄自揣度爹爹的意愿。”
顾长歌暗叹一口气,沈沐音的确是好生养在闺中的小女子,对这些事不懂也正常,若不是上一世一样一样经历过来,她也不会懂。
“微臣也赞同明日就行动,否则一旦迟了,圣意再难更改,明日臣会派些人随行,定不让宁王有半分闪失。”萧淮突然起身抱拳半跪着行礼,他一向崇敬楚素,今后也定会拼尽全力护楚素周全。
眼见那么多人都已同意,招云看看淡定自若的顾长歌,再看看楚素,开始有些着急了:“像宁王这般人物,定是早就被人盯上了,明日就会成了被针对的对象,宁王爷,我怕有人故意针对你会因此受伤。”
他额头上的青筋有些突出,手也握成了一个拳头。
这话不假,小时候,自己作为质子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大楚,虽然身为太子,却不受重视,还经常受欺负。
招云仍然还记得,有一次自己被几个王公贵胄家的小孩子打得头破血流,是楚素过来替他解围,还送了药给他,这份恩情,怎能忘记。
多年过去,对楚素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他肯定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但对年少无助的招云来说,却是莫大的恩赐。
他从来都是温和的模样,不会轻易动怒,这阵势惊得几个人一时间不敢开口。
好半晌,顾长歌才重新开口,语气里也带着隐忍和些许愠怒:“招云,你冷静些,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做宁王爷锦绣前程上的阻碍。”
上一世犯过的错,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犯,她要把欠下他的这些河山,悉数还给他。
招云似乎被这一句话惊醒,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木川旗打着圆场:“宁王爷,多说无益,孰是孰非你自己决定。”
这些天来,他也看得出楚素心中还多少存着些疑虑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