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官的绝大多数都不傻,而且人精居多。
何顾半年前以一手栽赃陷害弄的满朝文武人人思危,这些大臣怎么可能一点应对措施都不做,游戏里的ai机器人都没那么傻。
街上碰瓷加点儿小心就好,但往自己家里埋里通外国的证据那真是受不了。何顾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最多就是偷偷多雇几个护院的家丁。
等他一走,满朝文武立刻开始集体大搞土木工程,现在家家户户都是丈高的围墙,围墙上还修有角楼塔楼瞭望楼。唯恐何顾有朝一日再回来,在自己家里埋点儿什么不该埋的东西。
光有院子当然不够,看家护院的家丁这些大臣也都新雇了不少,有条件的那是多多益善,反正这年头人工也便宜。没条件的勒紧裤腰带也得请他十个八个,哪怕防不住何顾,至少也能给自己壮壮胆,否则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花轻凝何其聪慧,立刻便从何顾的笑容联想到了答案,苦笑道:“顾郎,这些大臣所请家丁只要江浙人氏,我当时倒是想安插几个自己人进去,但奈何我们手头没有南方人。”
何顾摆了摆手:“不用安插,你也说了,这些家丁都是新雇的是不是。”
花轻凝答道:“是,最久者也不过半年有余。”
何顾循循善诱:“既是新来的,就意味着忠诚度很低,忠诚度低则意味着很容易被收买……”
花轻凝轻呼一声:“哇……顾郎,你真是……是不是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收买别人,怎么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上面去的。”
何顾觉得这话不像是在夸他,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快去吩咐,把所有人都发动起来,执行甲等毁人方案,如果人手不够就拿我的镇主令去漷县叫人。”
花轻凝欲言又止,还是先转身出去通传何顾的命令去了。
片刻后回来,看表情却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何顾道:“有话想说?”
花轻凝轻轻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用力摇起了头:“没有,只是妾身的一点儿胡思乱想,女人家比不得男儿智谋远虑,说出来也只是惹顾郎心烦……”
何顾笑道:“又说这些外道话,你有什么心事只管说,闷在心里憋出病来才让为夫心疼。”
花轻凝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犹疑道:“那妾身真说了?对与不对顾郎都不许生气。”
何顾拉过她的手,拽到椅子前坐下把她搂在怀中,轻笑道:“说!”
花轻凝抓过他手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揉捏了一会儿,才终于轻启朱唇:“顾郎,妾身觉得这不是个办法。”
“什么?”
“常言虽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但妾身觉得顾郎似乎有些越来越不拘小节了……似这等埋赃收买的手段越来越娴熟,越来越频繁。”
花轻凝抬头看看何顾,见对方依旧笑嘻嘻的,便又继续说了下去:“还有这镇中种种条规,无不以钱为准,很多时候甚至是鼓励大家拿钱开路,仿佛这钱就是万能钥匙一样。”
何顾笑道:“难道不是吗?”
花轻凝轻叹一声:“似乎是,可顾郎你就没想过吗?世人皆知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为什么像顾郎这样堂而皇之不加任何掩饰的以钱开路者世所罕见呢?不说后无来者,至少也算得上前无古人吧?”
何顾依旧是笑嘻嘻的:“为什么?因为他们知廉耻,而我则只顾厚颜是吗?”
花轻凝紧紧握住何顾的大手,忧心忡忡:“厉害处不在这,古往今来寡廉鲜耻之徒数不胜数,顾郎又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怎可与他们并论。妾身想说的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用怎样的手段就会建起怎样的基业……”
她再次偷瞄何顾一眼:“顾郎你身为万人之上,既是铁焰镇百姓的领袖,亦是他们的榜样和楷模。上面怎么做事,下面就会有样学样,妾身真正担心的是——长此以往铁焰镇会变得一切都向钱看齐,而无人再顾虑德行……顾郎,倘若果有一日,你脚踏星辰大海,会希望自己治下的子民都是一群毫无道德观念的人吗?”
何顾哈哈大笑,花轻凝以为他是怒极反笑,急忙就要挣脱身子下地谢罪,何顾用力一揽止住笑声:“苦了我媳妇,不担心为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倒担忧治下子民没了良心道德。”
花轻凝低着头小声咕哝道:“自有小语看着,还轮得到我这做姐姐的吗……”
何顾被说到心虚处,假装没听见,立刻把话题带回了正规:“媳妇啊,你多虑了。”
花轻凝不解的看向他。
何顾继续道:“道德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能强调出来的东西。这世界上有没有整个社会出现集体道德滑坡的可能?有!但绝不可能发生在此时的铁焰镇。”
“为什么?”
“当一个社会进入高速发展的时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会被利益吸引,他们会在全速前进的大环境下拼尽全力去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全速前进的大环境才是他们真正唯一在乎的东西,因为到处都是黄金,他们根本无暇他顾。”
“这不正是妾身所担忧的,当所有人最在乎的是钱,这个社会岂非道德沦丧救无可救?”
“道德沦丧会怎样?”
“人心不古,作奸犯科杀人放火偷抢坑摸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有铁焰律法,谁敢?”
“大明也有律法,历朝历代谁无律法?当一旦人心沦落,律法又有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