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一阵弓弦震颤之声,几根利箭激射而出。前面的几道黑影十分机灵,听到弓弦响起便往地上一扑,向墙下面滚了过来,后面的两个负责控制他们的土匪躲闪不及,各被一根弩箭透胸而过。这两个土匪看看胸前没入的箭身,转身撒腿就向后跑,但没跑出几步,脚步便歪斜起来,随即一头栽在地上不动弹了。
其余土匪见状,哪里还敢上前,纷纷抱住脑袋撒开丫子蹿出了院子。
那几个滚到墙角下的黑影忽然开口喊道:“我们与这伙贼寇有不共戴天之仇,给一把刀子,我替你们结果了他们!”
何顾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几个被绑起来拉车的汉子。为保险起见,何顾低声喝道:“点火把!”
几根火把旋即被周岚身边的几个女人点着,丢到了前面的院子中间。借着火光看去,三个大汉紧紧背靠在栅墙之下,个个虎背熊腰壮硕无比,身上的衣服七零八碎几近于无,一条条血淋淋的鞭痕遍布全身。
正中间的大汉左脸似是挨过一刀,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也不曾做任何包扎,仿若多了一张嘴似的翻着,看上去极其的触目惊心。
这大汉一直仰着头,看到何顾探头看他,旋即又高吼道:“我乃河北人士陆凤翔,全家皆死于这伙贼寇之手,只求大王利刃一柄,让我一报灭门之仇!”
何顾死死的盯着对方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那张脸,双眸带血,钢牙紧咬,恨意如海,怒火冲天,这绝非是诈!但他开口说的却是:“这位壮士,有血仇的是你,我们只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外面的大王,我一片诚意待你,你怎能欺我!”
那嘶哑的声音在外面喊道:“你既有诚意,何不径直出来投降,还要搞这些花样。”
何顾道:“我自有诚意,只是寨里多是寡弱女子,小生实不敢孤身一人面对诸位豪杰英雄。”
此时阿矢等四个小孩儿已经把羊肉锅烧的滚沸不止,这炖羊肉的香气悠悠荡荡飘将出去,直直的钻进了外面数十个土匪的鼻子眼里。本来就饥肠辘辘的他们简直胃中着火了一般的难受。就仿佛烟瘾犯了恰好看到一包软中华,沙漠行人忽然看见一汪清泉,一个个抓耳挠腮,堪堪就要按捺不住。
嘶哑嗓子是个留着老鼠胡的汉子,此时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对旁边手下说道:“把那三个婆娘叫过来!”
‘半座山’的三个媳妇就在队尾,此时被人拉扯着踉跄上前,老鼠胡劈手攥住一人衣襟:“大娘子,我来问你,这寨里确实只有一个男人?还是文绉绉书生模样?”
大娘子恨恨道:“说了几百遍,里面只有一个男人一把刀,你这窝囊废一直在怕些什么!”
老鼠胡抡起手来给了她一个打耳光:“只有一把刀,那我两个兄弟是怎么被箭射死的!”
大娘子捂着半边肿胀的脸支支吾吾道:“我哪里晓得,两三天过去,或许他们捡来一张弓也说不定。难道一张弓就吓破了你的胆?你要老娘身子的时候倒是胆大的很!”
瓮声汉子道:“大哥,刚才看的真着,里面的墙上却是只有一个小子,我们只管一起冲了进去,把那栅墙撞倒以后还不是随便我们?”
老鼠胡又闻了闻那羊肉香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向身边众人,一个个都是眼睛冒火,嘴角流涎,肚子里咕噜噜仿佛敲锣打鼓一般。遂咬咬牙道:“把牲口摘了,兄弟们抄起家伙推着车上,先撞翻那栅墙者可独得十妇!”
众人发一声喊,旋即撩开了马车上蒙着的黑布,现出三扇门板来。门板上面用钉着三根把手似的横木,每个土匪抓住一块横木,每三个土匪举起一扇门板,一起将三扇门板当做盾牌一样遮挡在马车前面。马车又有四个壮汉把定,再发一声喊,簇拥着马车向寨里冲去。
何顾看到那马车眼眉就是一跳,这种战法他事先可没想到。心如电转之间便是一声大喊:“陆凤翔!”
陆凤翔大声应道:“在!”
何顾纵身一跃而下,挥刀斩断了捆在三人身上的绳索,将背在身后的三柄雁翎刀往三人身前一丢:“报仇雪恨,就在此时!”
这三把刀何顾本意是这三条大汉一人一把,不想陆凤翔俯身直接捡起一对,粗暴的将刀身扯出刀鞘往地下一扔,犹如雷霆一般狂吼一声:“陈老鼠!!还我一家人命来!!”
双刀如电,人如豹突,‘呼’的带着风声便冲了出去。
另外两条大汉一个稍微愣神,另一个已经抢了地上雁翎刀,紧跟在陆凤翔身后一起杀了过去。
愣神的大汉看看二人背影,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蓦然对何顾单膝跪倒:“大王,求借刀一用,圆我兄弟同生共死之誓!”
何顾此时身上只剩手里这把单刀,一时间楞在了原地。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这大汉已经伸手攥住了刀身,鲜血瞬间延着手指与刀身淌了下来。何顾长叹一声,将手中刀撒手:“去吧!”
眼看三条大汉已经如同疯虎般迎了上去,何顾猛然间心情澎湃热血激荡,一声虎吼:“雷四海!枪来!”
雷四海答应一声,手握双枪一跃而下:“爷!接枪!”
眼前是成片的火把,耳畔喊杀之声不绝,何顾一挺虎贲钢枪——老子今天不苟了!偏偏要硬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