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盯了那人一眼,同叶征一起离开。
空荡的浅秋亭内,只剩下叶颂和那个川军士兵,那人冒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公主,您方才为什么那么争锋啊。”
叶颂盯着人已经离开的院门处,冷冷道:“诱敌太危险了。”
那川军士兵茫然反应过来,面色沉重的低下头去。
彼时,已经是申时一刻,距离傍晚不远了。
……
叶征和高伦已经快马加鞭赶去了城东梅林,掐准时间,最晚酉时二刻就能到达,而江淮独自一人一马,抄着近路,从未修补好的城墙漏洞中穿过,躲开越兵,疾驰出去洛阳城。
谁知天色要比她穿行的还要快,不知不觉间,就在江淮刚刚出了洛阳城不久的时候,时间步入傍晚,天地间一片鲜红。
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巨响,有更红的晃眼的火光冲天!
洛阳城的城南城门被撕开了个口子,越兵在卫诚的带领下,疯了似的涌了进去,好像是塌坝的天河之水,汹涌难敌!
江淮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席卷整个西昌的寒冷杀气,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人已在路上,只得赶去和扈九汇合。
另一边,越兵进城后,眨眼间就奔袭到了城南中央的皇城,叶颂果不其然的带着一万川军骁勇杀出。
一时间城南陷入腥风血雨当中,如若呼气,就会闻到很浓重的臭味,阖城百姓皆闭门不出,锁在屋里瑟瑟发抖,满城街道空无人烟,那刀光如月光般晃在窗外,似是煞白的鬼脸,而那兵刃碰撞之声刺痛耳膜,带来的时候战争洗礼时的残酷和无奈。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只不过叶颂以一万对三十万。
休说是以卵击石,分明就是白白送死。
但卫诚为人警惕,知道昌王必定不会派叶颂来送死的,遂出兵极其缓慢,但战事断断续续的僵持了半个多时辰,遍地残骸断刃,叶颂也已经开始丢兵卸甲,如此临危之际,却还迟迟没有人支援。
卫诚稍微放了心,开始下令追杀。
于是乎,在这城南的复杂巷街内,卫诚所领的永军和叶颂余下的三千川军,开始了猫和老鼠的生死追击游戏。
“公主小心!”
有亲卫一剑拨开飞来的利箭,护送着叶颂拐进一条隐秘的巷子,只是不能逗留,要继续在其中混乱穿行,以混淆敌人视听。
叶颂为了不引人注意,已经拖了那身水绿色的戎装,和护在左右的亲卫一起换上了大越永军的甲胄,遂得喘息之机。
“打了几时了?”
她发丝凌乱,黑色的抹额也断掉了,脸上满是血污,连睫毛上都有着干涸的血迹,伸手胡乱的抹了抹,气喘吁吁的问道。
亲卫首领抬头看了看,算道:“半个多时辰了。”
叶颂咬牙,心急火燎的说道:“二哥和樊侗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杀过来了啊!”
亲卫首领痛心疾首道:“非是属下挑拨离间,怕是重王殿下迟迟不肯支援,是别有用心!想要借越兵杀了咱们!”
叶颂心生不安,这黑冷的夜,四处摇曳的火光就像是夺命的刀,而她被逼的逃窜至此,已经是过街的老鼠,需要躲避这些光。
“罢了,先逃再说!”
叶颂大喊一声,执剑带着亲卫继续在巷街内窜逃,正如她所说,这城南地貌了然于心,越兵被绕得团团转,一时没有杀身之险。
但若是叶征的援军还不到,可就不好说了。
……
另一边,江淮飞驰在马背之上,算计着时辰,估摸叶征的援军应该已经到了城南,遂加快速度,几乎是以离弦的架势狂奔。
只不过令她疑惑的是,到现在扈九那边还没动静。
她在越兵动手后就放缓了步调,准备和到时候赶来的扈九在半路上汇合,但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东林的方向还是死寂一团。
她没时间,也来不及找那叶征派出来送消息的士兵,只自己飞也似的赶去那东林,沿路的泥洼被马蹄踏的飞溅,惊醒了熟睡的鸟雀。
等到了目的地,江淮跃身下马,这东林这么大,摸进去找肯定来不及,遂按约定摸出腰间的烟花,一拉一放。
漆黑的夜空炸出一朵灿烂的火花来。
果不其然,这烟花放出去没多久,东林内部就有震耳欲聋的脚步声逼近,那七万川军飞快的汇聚而来,犹如出林之虎。
待扈九终于露面时,江淮上前厉斥:“为何没出兵!”
扈九皱眉微怔,调整了下身上的厚重铠甲,将佩剑挂在腰间,雄厚的声音直接扑面:“不是你说的,要我再等半个时辰后进城吗?”
江淮瞪大眼睛:“谁告诉你的!”
扈九依言答道:“是重王殿下派人递来的口信。”
慕容清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点头道:“怎么了?”
江淮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沸腾,理智也随着燃烧的热意而逐渐融化,双眼腥红:“叶征。”
扈九见势,有些不安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江淮回身上马,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血红的眼里浮出难以察觉的绝望,似乎是已经料到了最不能接受的结局,遂嘶喊道:“进城”
说罢,夹紧马肚子,疯子一样的往回蹄疾。
“宁容远!”
慕容清皱眉喊了一声,心焦如火,也跃身马背随在身后。
而扈九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