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光似水般从天际缓缓飘来,凌晨时候的阳光格外的冰凉,冷得像是翠草中的晨露。
苏长青站在朱漆色的大门口,眯起眼睛,遥遥望着远处朝他飞来的那道白色身影。
随着一声的长长的啸声,一只羽毛洁白头顶丹红的大鹤,悠悠地停落在了他的身旁。
它扇打着翅膀,一股股的气浪,就随着扑来,吹得他银不住地飞舞。
而此时,大鹤的背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来了一个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光头的和尚,一个是黄衣的女人。
苏长青对着和尚笑了笑,“这么早便回来了。”
青年和尚轻轻点着头,又和他讲了些话之后,便和着他一同回到宅子里去,倒不见对方有说要帮这黄衣姑娘送回镇子的。
苏长青暗自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和尚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这姑娘既然帮了他,这送一送人家,自然是不过分的。
毕竟哪里有人把别人用完了就不管不顾了。
“小师傅,去送送这个女娃娃吧。”
圆广刚想跨进木槛的脚微微一顿,似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脑袋,又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犹犹豫豫地看着对面的那个黄衣姑娘。
苏长青看到他有些窘迫,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在这里稍等片刻,等他进门拿了二胡,便让他捎带着自己一同去了这小镇中。
二胡是放在主屋的,苏长青进了房间,就看到桌子上趴着一只黑猫,闭着眼睛在那里慵懒地睡着,而她毛茸茸的脑袋下面,枕着的,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二胡。
苏长青嘴角微微一勾,轻轻把她的脑袋从琴身上移开,又把她抱到了平日里睡的床上去了,之后便抱着二胡,移脚走出了主屋大门。
只不过他刚走出去,就看见侧屋里走出来了一个小和尚,正拿着一个木制的钵。
苏长青对着他和蔼地笑着,和着对方朝着外头一道儿走去。
“师弟,苏施主。”
看到两人一并走出来,圆广也并无惊讶,只是等着众人上了三轮车后,青年和尚就轰轰地开起车走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小镇上。
只不过他这大光头,僧衣和三轮车的搭配,也是着实扎眼。
但是这模样看上去次数多了,逐渐的,人们因此也就不稀奇了。
苏长青坐在三轮车上,摸着自己怀里的二胡,缓缓地按了一下琴弦,就见它忽然一个颤,在他的手中忽而微微打了一个抖。
他闭起眼睛,感受着风吹来的香气,像是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昨日夜里……小师傅你们查出什么了么?”
他这声音不大,只是坐在前面开着车的青年和尚并没有听到,倒是让在他对面的黄衣姑娘听到了。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眼中却是带着微微的警惕,什么话也没有说。
因为昨日里,一净小和尚是没有一同和他们两人一起去的,因此他也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甚至于他都还不清楚,昨日他的师兄和着那黄施主到底跑去做什么了。
苏长青没得到回应,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朝着那小姑娘柔和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黄衣小姑娘对他有着丝丝的警惕,这他是看得出来的,毕竟对方又不是像这圆广小和尚一般一根筋的人,还不通人情世故。
再说这小和尚,虽然看起来颇为聪慧,可是这再聪明,也还是个初入红尘的孩子。
而这黄衣女子却是不一样了,这些日子来,她对于周围的人都是万分的警惕,而且她身份也是不一般,这她从前也是进出过苏家大门的,自然对着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又疑惑又警惕的。
这大榕树暂且不说,这白鹤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听那圆广那小和尚说了些似是似非的答案,但是这心中的怀疑,也不是没有的。
至少对于她来说,这个老头子,有古怪。
……
*
众人就这么一路被带到了茶馆门前,青年和尚下了车,便把苏长青从三轮车上扶了下来。
他们三人则是又坐上了车子,打算把这黄施主带回宾馆里去了。
此时太阳已上天际,且这水市的冬天不冷,虽然这里只是个小镇,但是这风,虽然吹得人有些醺醺然,可是偶尔嗅嗅鼻子,依然能闻见草木的气息,微微冷,却又像是一杯苦茶。
黄秋雅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就看见宾馆的门,被一双纤细的手推开,冒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的三师妹。
她没有这么注意对方的神情,只是低着头,怔怔地开始沉默,忽然她便转起了头,问道。
“和尚,你觉得那……苏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圆广一怔,看着她毫无表情的面庞没有做声,良久之后,他才轻轻一个点,说道。
“苏施主……他……是个好人。”
他的语气很是认真,像是在阐述什么事实一样。
接着,说完之后,他便跨上了车椅,带着一净小和尚,轰隆隆地朝着大街的尽头驶去了。
一个蓝衣女子,默默地看着他们满是尘土的背影,她看着看着,忽而就抬头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上的蔚蓝景色,愣愣地开始呆。
“怎么了?”
黄秋雅转头看着她,有些不知所以。
“……没什么。”
李佳人收回了视线,紧了紧自己的手,很快就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