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冷不丁转过头来,劈头盖脸的笑意瞧得一干丫鬟浑身冰凉都噤了声。
听温和说起这批绣娘是从广陵买来的。
广陵刺绣大气灵动,又吸取了苏绣和蜀绣的婉约,所以,云卿瞧上眼的。
当然,云卿所看,只知针法细腻,哪家长短如何,也是亏了采薇。
采薇是院里绣活做得拔尖儿的,平日里云卿设计的家常裙子,一般都由她动手。
就说‘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也不为过了。
所以,这次温和在广陵找的一批绣娘,考核测试都悉数交给了采薇。
半个时辰后,采薇把筛选出来的名单,按甲乙丙三个等级排了出来。
“县主,这是这几个绣娘的卖身契。”来人十分识数地把一沓纸递了过来。
云卿接过来,仔细看了,各事项都罗列清晰。
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一个花字丫鬟带了下去,等都准备好了再安排工作。
再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肩膀平阔,目不斜视,虽垂首然腰脊挺直。
是一个还算靠谱的人,看来温和的眼光不错嘛。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云卿平声问。
男子不知为何有着这一问,忙答:“小人和温和,打小就在府里行走。只是前年才去的广陵。”
云卿微笑颔首,原来都是在温家,那,想来舅母他们都知道了?
好吧,看在办事不错的份上,就不斤斤计较,不在乎这些细节。
“那你最常做的工作是什么?”云卿问。
男子顿了顿,低头道:“帮着管家打打杂,逢年过节的,偶尔到各府送礼。”
谦虚说打杂的,那管理一定还是有经验的;常送礼,说明交际不错。
云卿点头,“以后就留在外院,还会有很多差事交托给你,这段时间,你先熟悉熟悉京中。”
又转头唤了采蘩出来,让着拿了银子给他。
男子磕了头,沉着退下了。
之前温和来劝和自己来曹家大小姐身边的时候,其实自己是不愿的。
福嘉县主的盛名,他也听说过。
只是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算是贵为县主,又能有什么前算。
也不知什么是一语成谶,直到后来,他才醍醐灌顶。
被安排在云卿身边,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还是肉馅儿的。
因为上次拜年的事,许氏专门给云卿打造了一辆马车,还让管家配了马夫。
以后的事还有很多,自己身边都是丫鬟婆子,在外间行走也是不方便。
云卿顿了一会儿,又让着把他叫了回来,“采蘩,去把外院的几个管事小厮都唤进来。”
采蘩眉眼无波地下去,不时便进来四五个中年男子,还有几个年轻小厮。
“县主,老太太之前拨的一个马夫,最近经常和外面通消息。”
白妈妈在一旁轻声道,一面翻开花册子递给云卿,用手比划着继续道:
“这四五个管事中,有三个是从开始到现在,考核均为甲等的。另外两个不仅有家室,背景还有些不干净。”
“这事让非忽去处理。”
云卿不想见血,但有的行为严重越了她的底线。更不想因此弄脏了她的院子。
“是。”白妈妈顿了顿,神情严肃地立在云卿身后。
院子里的人或许不知道云卿有几个隐士,但知道自家有个护卫经常在小黑屋里被罚。
去送过饭的丫鬟都清楚,不过却没谁敢往外说的。
云卿说完,让几人走上前来,连着念了五个人的名字,连带着温和也战战兢兢站在中间。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想着自己本姓云,便让着五人以云字开头,从诗中挑一个字为名。
虽然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身自由都没有,谈什么姓名权。
而且云卿脸盲,不想着名字,根本不知道是谁,混眼熟也无用。
“县主作的诗,真好。”两个花字小丫鬟在一旁侍墨乍然听着念念有词,不经嘀咕起来。
云卿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是因为不会起名儿,所以才盗用古诗吗?
五人想了会儿,分别点了:山、迢、南、桥、萧字。
“至于外院的管事,就你吧。”云卿指了指从广陵来的云迢。
云迢一愣,反应过来后向云卿磕了头,表了忠心。
含笑点了点头,复又问:“听云山说,你们中有人是跟着外公上过战场?”
云山便是温和,也是寻了他们进来的人。
听罢,站出来两个二十多岁的,云卿表示知道了,把吟岫居上夜巡查的事交给了他二人。
“这几天云迢你先不用忙其他的,按这个上面我写的要求,再买几个人进来。”
云卿让采蘩把几张纸,还有银两递给了他。
云迢拿在手里,粗略看了看,“县主,要找上面写的这些人,需要一些时日。”
云卿自然知道难办,只道:“你尽力去办就是,最迟中秋。”
听如此云山答应着下去了。
“云山管家,你看看这个十字路口是不是在京城里面,尤其繁华的路段?”
云卿拿着买来的地图,放在面前的长几上,在上面指指点点。
云山一眼看到‘悦来香’和‘食来轩’的酒幌标志,再仔细一瞧,有了一丝丝明白。
“正是这里,许多当铺商行在这里也是最集中。主子是要?”
云卿一副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