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像你母亲。”
“五十步笑百步,你母亲会好到哪里?”
“温如雪该死,你更不能活着。”
“鬼门关,十人去,九人还,望乡台上鬼仓惶。”
……
“小姐小姐,醒醒啊——”采蘩眉黛微蹙,转身把采蘋叫了进来。
轻纱罗帐里,床上的人呓语不断,薄汗侵衣,濡湿的青丝紧紧贴在脸颊上。
“不,不是!放开我!”紧闭的双目忽然睁了开来,眼神空洞,双手拉紧了锦被,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小姐——”两丫鬟不知所措地惊呼出声。
良久,涣散的目光才变成盈盈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别怕,蘋儿回保护小姐的。”采蘋连环炮似地问。
云卿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两个眼睛泛红的丫鬟,心里酸涩,“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只是梦罢了,奴婢这就去吩咐小丫鬟们准备洗漱。采蘋,你陪着小姐。”
采蘩忙站起来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角,云卿瞥见她的动作,轻蒽了一声,眼睛又湿润起来。
“蘋儿,你可是比你家小姐我还大好几岁呢,怎么倒像我妹妹似的。”云卿撑起身子斜歪着伸手帮她掸了泪。
“小姐,你的手好冰。是不是做了很可怕的梦?”采蘋一把握住了云卿的手,嘟着嘴好奇又担忧地问。
以前,小姐从来都特别重视睡眠,所以睡得很香,像今天被梦惊醒,还是头一次。
“好姐姐,快给我更衣吧,你家小姐饿着呢。”云卿玩笑地挑起她的下巴,傲娇地吩咐。
采蘋反应过来后,害臊地红了脸跑开了,云卿看着她的背影,笑意很快消失在罗帐后。
梦,的确是可怕的梦,这是第三次。
现实还是梦境,记忆还是真实,她也混淆不清,只是多说无益,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好了,现在得先在曹家站稳脚跟,其他的事慢慢来,对,多思无益。”云卿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才平复了心绪,暂时抛开梦境。
少倾,更好衣服以后已是辰时二刻。
回想起记忆中仅有的碎片,云卿站在院门口胡乱打了一通太极,伸展了腰肢。
也不知道外公有没有听她的话,每日都早起打太极,就该让大哥监督的。
院子里还是依旧的样子,遍植的梅花和海棠,此时已绿影重重。
“县主,白妈妈和温管事来了。”云卿正用着膳,便看见采蘋欢欣鼓舞地跑进花亭里来。
采蘩假意掩帕干咳了一声,采蘋立即会意地看了面无表情的主子,在亭前止了步。
缓了声音地道:“小姐,白妈妈和温管事已经在侯着了。”
云卿捡了一个金丝雀盏吃了,又喝一口碗里的慧仁米粥才罢。
盥手更漱后瞧了一眼旁边的采蘋说:“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带过来。”
采蘋哦了一声便走开了。
“奴婢白氏,奴才温和,携绣娘六人及温家各下人,见过县主,县主万福。”十多个人跪下行礼。
从昨晚她看完那封信就知道,她的外公该有多精明,一开始就安排好一切。
至于四哥送来的什么衣裳首饰,器皿用具摆设都是二舅母亲自挑好的。
现在又挑好了下人送过来,云卿呀,开始怀念起温家的一草一木了。
“妈妈,手上这些事您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得给祖母去请安,收拾后再来回话。”云卿一面吩咐一面向外走。
白妈妈之前就是掌管着汐霞阁的事务,想必因此才挑了她过来吧。
“对了柳儿,你过来。”云卿突然想到一件事忙停住把柳儿唤过来。
瞧着云卿少有的不安神情,柳儿俯身仔细听着,连连点头。
“去吧。”吩咐完后云卿才带着采蘩去给老太太请安。
鹤锦堂还是一早地就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云卿来得晚,在一旁的绣花席上随意坐了。
好一会儿了莫氏才扶着老太太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云卿听着家长里短地便想走人了。
“祖母,若无事孙女儿先回去喝药了。”云卿面色自若地向老夫人行礼道。
这个家,她敬的从来都是老夫人和老太爷,自然不管众人的眼色。
“三妹怎么还喝药呢,可千万别停了。”曹若姝坐在老太太身边关切地问起。
云卿笑了笑,“瞧二姐说的,妹妹怎么能和姐姐一般放弃治疗呢?多谢挂怀。”
三言两语把曹若姝积攒的得意一下子扑灭了,采蘩听着只能把笑意咽进肚子里。
“罗妈妈,吩咐人进来。”此话一出,云卿也只得留在一旁坐了。
被奶娘抱着的曹若婉倒是格外喜欢云卿,每次见她都咯咯笑个不停。
老太太虽和曹若玉和若姝说这话,却时常注意着云卿的言行,她觉得这个孩子变了。
才十一岁,却已经好像掩不住光芒似的,可分明那孩子什么都没做,甚至相比之下还低调些。
又因着这几日老太爷和老太太说的话在前,小丫鬟碎嘴说起在后。
老太太总觉得,云卿屋里都是温家的下人好像在打自己脸似的。
不时,便上来了好些女子。
“虽然咱们家大不如前,但也不会让曹家的姑娘失了体面,这些买回来的女孩儿你们挑到自己院里使唤。”
老太太和蔼地说起,话里话外云卿都可以感受到,真正的大家长其实是老太太才对。
在坐的几个姊妹都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