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因军营的传言而引起的轩然大波已经在厩里传遍。
平头百姓,街谈巷议;酒肆茶楼,说书人绘声绘色;皇亲朝臣,和幕僚询谋咨度。
然,大理寺和刑部都接了旨意,斟酌办案。
一时间安插在各机关的人都被拔了出来,重者株连,轻者流放三千里。
另又赏了定平侯杜家,言安抚慰藉,减污蔑之影响。
京中情势瞬息万变,反倒是开始的由头,军营并没有遭到洗牌。
事后有的人才反应过来,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军营事件只是一根导火线罢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洗牌都钓的一群小虾米,所谓的大鱼自是旁清的。
各人心中也自有思量,知道的只觉皇权难侵,树大招风。
听完采蘋唾沫横飞地说了京中当下时事,云卿汗颜,古代的舆论真是坑爹啊!
想着这几日听到的消息,采蘋开始忧心了,说:“主子,你说咱们二爷会因为酒的事受牵连吗?”
“放心,舅舅会没事的。”
不过是皇帝借了东风敲山震虎,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军中也没有因为自己送的酒闹出什么事,严重的不过撤下几位钉子。
诶,不过采蘋的话提醒了云卿。
这一番炒作,醉花间的名声不就众人皆知了吗?
等风头过了,再具体策划宣传方案,打响醉花间酒的招牌,不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皇帝陛下送来的春风,看来是不得不借啦!
还真是无心插柳反成荫,存了私房钱可就有好多用处的。
想到这里,云卿只觉干劲十足。
之前买下的点心铺子和首饰铺子可以坐地起价,是大头;眼下这事倒是可以趁热打铁。
采蘋看着她家小姐双眼放光的样子,十分疑惑,不觉蹙了春山。
此时芍药从前院过来,知道皇帝要召见云卿,便赶紧回了。
“皇上怎么突然要见我?”
云卿听如此说,宛如冷水把方才的热情思绪灭得一干二净。
“不知晓呢,宣旨的内侍还在侯着,相爷便让奴婢来告知县主。兴许到了前厅也就知道了。”
芍药恭声说着,一面打发丫鬟们端水匀面梳妆。
见着采蘋取了牡丹浣花罗衫,采蘩把手里的玉簪子放进首饰盒里。
朝采蘋悄声道:“小姐不喜繁杂,取了海棠红的那身撒花留仙裙就好。”
云卿从镜里留意着,笑而不言。
这会儿更了衣,早已有丫鬟打了湘帘,见来人是许氏,云卿甜甜地唤了声,舅母。
进来那会儿,许氏眉眼里是担忧和不知所措。
见芍药不慌不忙地帮云卿戴了羊脂玉璎珞项圈,不知不觉心里略微放松了些。
轻挽的倭堕髻,额间点缀了绿松石流苏步摇,衬着愈长愈开的姣好面庞,大方高贵又不失婉约娇俏。
“这样极好,不出格也适宜。走吧,内侍还等着呢。”许氏放下自己紧绷的弦,缓和了神情说道。
云卿点点头。
庆毓门外,这是云卿第三次进宫,身边没有人陪着,总是有些没有安全感。
宫墙深深,天空是狭长的样子,几朵浮云。
皇宫的地砖,因为宫人的打扫十分干净。兴许是历史久远的缘故,有的花纹都已经有些模糊得辩不清了。
在养和殿外,云卿头一次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皇帝和近臣议事的地方。
云卿的思绪不觉飘忽不定,她在想皇帝今日的召见,会不会和这几日的传言有关。
若又像上次一样,问她的看法要怎么回答?但好像应该不会问,他一个天下君主,问一个小女子这些不是自讨没趣?
养和殿内,皇帝本来在和雍亲王说着话,便听说福嘉县主到了。
皇帝想了会儿,萧建成本来想退,皇帝摆摆手,没让。
紧掩的宫门被缓缓推了开来。墨绿衣服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
“宣,福嘉县主觐见。”
话音落,看云卿的出神的样子,内监小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