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裕都懒得废话了,只是点点头。
于樾眼见着自己暂时没有递剑的机会,就继续闲聊,没话找话,“看米剑仙这一身剑气,破境跻身仙人,指日可待。”
没完了是吧?
哦,你于樾先前自称玉璞境剑修,然后到了老子这边,就米剑仙了?还破境?
所以米裕忍不住骂道:“滚你娘的剑仙,剑仙剑仙你全家都是剑仙,老子就是个破烂玉璞境,一边凉快去!”
于樾尴尬不已,老子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几句好话,你米裕怎么还骂人了呢。
只是也不生气,再难听的话,蒲禾都骂过,何况自己终究不曾去过剑气长城,被骂几句咋了,老剑修反而舒坦几分。
青雾峰那边,裴钱眯起眼,山上有些言语,嗓门大了点,当她耳聋吗?
崔东山在跟周首席唠嗑。
姜尚真笑道:“看来咱们桐叶洲下宗选址一事,不但会提前很多,也会顺利很多。”
就今天这么一闹,桐叶洲那边,谁还敢拦三阻四?
这次问剑正阳山,姜尚真可没任何出力,只是早先随口跟陈平安提了一嘴,说韦滢那小子,很看好朱荧王朝出身的剑修元白。
作为水到渠成、众望所归的落魄山首席供奉,姜尚真其实是很不介意卯足劲搭把手的,比如让那刘老成、刘志茂,无缘无故,就各自挑选一座山峰,大打出手,至于真境宗和玉圭宗最后如何收场,那是韦滢的事,你找姜老宗主去啊,反正跟我周肥无关。
至于李芙蕖,算了吧,她当那落魄山的记名客卿,当得姜尚真窝心不已,就她?当个记名的外门杂役就足够了。
其实他们是临时被喊来这边观礼的。
这就说明那位山主,是觉得下宗选址一事,有必要加快脚步了,而不是先前预想的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看来中土文庙之行和一趟北俱芦洲,年轻山主改变了不少想法。
崔东山使劲旋转两只雪白袖子,嘿嘿笑道:“也就是我为人厚道,做事讲究,不然把田姐姐遛出来走一遭,都能让竹皇宗主自己把一对眼招子抠出来,摔地上踩几脚,才觉得自己眼瞎得天经地义。”
姜尚真点头道:“必须厚道,极其讲究了,毕竟咱们落魄山的门风,就摆在那里。”
姜尚真突然说道:“崔老弟,我们现在就可以考虑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比如如今再传弟子的亲传、再传,他们以后的下山历练。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其中就有类似正阳山剑修这样的存在,山上不是,山下就一定不是吗?”
见崔东山不说话,但是神色严肃。
姜尚真笑道:“想什么呢?这种问题,不至于让你这么为难吧?”
崔东山说道“我在想,以后咱们订购其它门派的山水邸报,是勤俭持家,山头上拢共只买一份,还是反正人人财大气粗,各买各的,人手一份。”
姜尚真一开始是想笑,但是越想就越笑不出来。
崔东山笑道,“如何?是不是发现这种小事,才是真正的问题?”
姜尚真好奇道:“有答案了?”
“有。”
“何解?”
“看先生的意思。”
姜尚真这次是真的哑然失笑,朝远处的白衣少年,竖起大拇指,好个得意弟子。
姜尚真学那年轻山主,双手笼袖,不知道今天自己能否做点什么,不然怎么坐稳首席供奉的交椅?
凡夫俗子,秉烛夜游者,风雨飘摇,道路泥泞,最需要什么,不是草鞋,而是一把雨伞。
崔东山转过头,发现身边额头渗出汗水的小姑娘,神色认真,不知不觉,皱着两条微黄疏淡的眉毛。
崔东山眼神温柔,笑道:“小米粒,咋了,想家啦?”
黑衣小姑娘哈哈一笑,扯了扯大白鹅的袖子,使劲攥着手中行山杖,小米粒板着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洞府境更高些,却悄悄与崔东山说道:“小师兄,我有点紧张唉。”
崔东山赶紧将周首席晾在一边,与小米粒笑道:“紧张什么,有小师兄在,还有大师姐在,再说了,又不需要你打架,咱们落魄山的右护法大人,对付这帮小喽啰,大材小用了不是?等会儿,你就拿着行山杖,只负责调兵遣将,指哪儿打哪儿,别的不说,反正我跟周首席,只听你的排兵布阵。”
小米粒挠挠脸,“可我也没看过兵书啊。”
崔东山伸手揉了揉小米粒的脑袋,结果被她抬手挪开,崔东山再放在她脑袋上,又被她拍掉,等他再伸手,小米粒转头瞪眼道:“嘛呢嘛呢,小心我凶你啊!”
崔东山这才笑着收起手。
那个被留在山中的清风城许氏妇人,先前仰头望去,盯着那个狐国之主,妇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心中念念有词,沛湘你这个婊子养的,今天竟然还有脸抛头露面?怎么,是勾搭上了那个掌柜颜放,还是偷偷爬上了那个泥腿子贱种的大床?是谁勾引的谁?!
远在白鹭渡那边的宁姚,一挑眉头,因为察觉到了那位妇人的心声。
除了一线峰山顶那头搬山猿,宁姚其实都没怎么在意上心,反倒是落魄山的这边自己人,剑修隋右边,狐国狐魅沛湘,宁姚都有轻描淡写的视线,一扫而过。然后就又注意到了许氏妇人这边。
于是宁姚就真的“各凭喜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