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阿香笑道:“整个猿蹂府都给人拆了卖钱,你爹没心疼?”
刘幽州摇头道:“我爹只恨倒悬山只有一座猿蹂府。”
沛阿香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该你们有钱。”
老妪轻声道:“少爷早早就预料到猿蹂府的后来光景了,老爷对此很欣慰,说单凭这点眼光,就值一座猿蹂府。”
刘幽州无奈道:“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柳婆婆说这个作甚。”
沛阿香转头问道:“岁余,你是山巅境,那隐官也是,争出个最强,有没有把握?”
柳岁余说道:“试试看。”
两人之间,谁率先破境,还能够得到武运,其实就算分出了胜负。
双方都不用真正问拳。
沛阿香举目远眺,“都赶一起了?你们商量好的?”
柳岁余跟着师父望去,“好像是那剑仙谢松花。除了两位新收的嫡传弟子,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女子……”
沛阿香点点头,“纯粹武夫,年纪比你小多了,好在模样不如你,不然真是要揪心。”
沛阿香皱眉不已,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是那远游境?怎么可能?!”
柳岁余眼力稍逊一筹,要比沛阿香晚些发现蛛丝马迹。
那谢松花御剑远游,只是照顾两位弟子,但是那位年轻女子武夫,竟然无需谢松花帮忙御风。
一行人落在雷公庙外的冷清广场上。
女子剑仙开门见山道:“谢松花。”
沛阿香没理睬。
等你谢松花跻身了仙人境,才能靠个名字就可以吓唬人。
柳岁余猛然起身,神采奕奕,她是个武痴。自己能够与一位剑仙,各自问拳问剑,会很痛快。
谢松花瞥了眼在皑皑洲大名鼎鼎的柳岁余,笑道:“说正事之前,你们先聊。”
裴钱抱拳道:“晚辈裴钱,想要与沛前辈请教拳法。”
沛阿香给逗乐了,摆摆手,“没空。”
裴钱挠挠头,放下手后,又抱拳致礼,干脆利落道:“好的。”
既然这位沛阿香前辈不愿指点拳法,作为武学路上的晚辈,裴钱只能作罢。
武夫问拳,不是找死。
老妪忍俊不禁,这姑娘,倒是挺有趣的。
老妪看了眼自家少爷。
举形和朝暮两个剑仙胚子,面面相觑,原本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帮忙裴姐姐捧书箱、一个帮拿竹杖。
沛阿香终于来了些兴致,“小姑娘得了几次最强,跻身的远游境?”
裴钱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有五次。”
刘幽州张大嘴巴。
五次就五次,你别“只有”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
她叫什么名什么?刘幽州想要认识这样的江湖朋友!可以嫌钱多,却不能嫌朋友多啊。
柳岁余揉了揉眉心。
沛阿香神色凝重起来。
柳岁余好奇问道:“你是在哪两境界出了岔子?”
裴钱摇摇头,闭口不言。
柳岁余笑道:“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压境在远游境,答应与你切磋拳法。”
裴钱想了想,“前辈能不能不压境?”
我是与你问拳,而你又不是教拳,压境做什么。
柳岁余走下台阶,“好吧,我不压境就是。”
裴钱点点头,将行山杖交给朝暮,再摘下书箱,举形立即双手接过小竹箱。
朝暮握拳轻轻挥动,压低嗓音说道:“裴姐姐,小心。”
裴钱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笑道:“等会儿离着我远些。”
谢松花带着两位弟子御风去往高空。
刘幽州蹲在沛阿香身后台阶上,脑袋歪斜,望向那个姑娘,轻声问道:“阿香阿香,八境打九境,还是柳姨的九境,她能怎么打啊?”
沛阿香说道:“你去问那姑娘啊。”
刘幽州白眼道:“我遇见了好看姑娘,一直不太敢说话的。”
老妪笑得合不拢嘴。
那个姑娘,真不算好看。
柳岁余摘下狐裘,随手丢在身后台阶上。
她一手负后,一手递掌,微笑道:“马湖府雷神庙一脉,武夫柳岁余。”
裴钱一脚踏出,身形微微下沉,双手握拳,摆出一个古朴拳架,沉声道:“落魄山一脉,开山弟子裴钱。与柳前辈问拳!”
正阳山祖师堂。
除了两位赶赴老龙城的老祖师,其余陶家老祖在内的老剑仙们,今天齐聚一堂,有诸多事务需要老祖们一同决断。
在那剑修如云的北俱芦洲,哪怕是元婴剑修,给人敬称一声剑仙,兴许都会不太自在,可是在宝瓶洲,没有这样的风俗。
每一位金丹剑修,就是当之无愧的山上剑仙。
一个姿容平平的妇人,座椅位置偏后,手腕系红绳,正襟危坐,显得有些拘谨。
她管着正阳山的山水邸报和镜花水月,在正阳山上,一直是个跑腿的,空有辈分,因为不是剑修,又经常外出,所以远远没有那些剑仙老祖来得让人敬畏。
尤其是在这正阳山祖师堂内,在那些剑仙老祖师眼中,这是个精明却不够聪明的女子,简而言之,就是个不大气的妇道人家。
苏稼最初曾是她带上山门的弟子,结果却被转送给了别峰山头,作为交换,她得了件法宝,苏稼后来被收为祖师堂嫡传,事实证明,那笔买卖,是她做得亏了。
不然山下是那母凭子贵,山上也有许多混吃等死的老修士,一样可以师凭徒贵。
当然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