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倒豆子,小家伙报了一连串官衔,都不带半点喘气的。
米裕笑容灿烂,瞧瞧,这就是自家落魄山的独有门风了。去个锤儿的北俱芦洲嘛。
然后有个姑娘,从山上练拳走桩而下,见到了两人也没打招呼,只是专心练拳往山门去。
韦文龙觉得这落魄山,处处都暗藏玄机。不愧是隐官大人的修道之地。
那些被人跳崖踩出来的大坑,看大门的是个翻书少年,爬台阶的香火小人儿,心无旁骛的练拳女子……
米裕伸出手,“站在肩头,捎你一程。”
香火小人儿摇头道:“别,不心诚,容易被裴舵主记账,米粒大人可是很铁面无私的。”
小家伙继续爬山登高。
米裕和韦文龙随后慢慢登山,很快就跑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粉裙一个黑衣,后者扛着根金色小扁担。
韦文龙有些服气了。
陈暖树带着周米粒一路跑下台阶,与米裕韦文龙站在同一级台阶,然后陈暖树鞠躬道:“欢迎两位贵客。先前风雪庙魏剑仙路过此地,与魏山君提及此事,山上屋子都已经收拾好了。”
魏檗现身一旁,以心声微笑道:“暖树,米粒,你们别管了,我来负责待客便是。”
两个小姑娘也不与魏山君见外,告辞离去。
魏檗说道:“魏剑仙只说有两位贵客要登门,具体身份,不曾细说,不知能否告之?”
米裕笑道:“剑气长城,米裕。倒悬山春幡斋邵云岩嫡传弟子,韦文龙。按照隐官大人的意思,我们随时可以成为落魄山谱牒之地。”
关于山君魏檗,年轻隐官言语不多,但是分量极重,“大可以放心交心”。
所以韦文龙紧随其后,取出了一封算是家书的密信,交给这位宝瓶洲北岳山君。
魏檗拆开密信之后,烟霞缭绕书信,看完之后,放回信封,神色古怪,犹豫片刻,笑道:“米剑仙,陈平安在信上说你极有可能死皮赖脸留在落魄山……”
米裕心知不妙,正要胡说八道一番,实在不行就只好撒泼打滚了。
魏檗继续道:“信上说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先当个不对外公布的记名供奉,委屈一下米大剑仙。”
米裕松了口气,笑道:“米裕与魏大山君很有善缘了,一登山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魏檗笑着点头,实则心中震惊万分,陈平安在信上关于米裕的描述,很简单,剑气长城剑修,玉璞境瓶颈,可信任。
一位玉璞境瓶颈的剑仙。
魏檗转头对那韦文龙笑道:“韦文龙,从今天起,你就是落魄山管钱之人了,随后暖树会与你交接所有账簿。”
说到这里,魏檗略微停顿,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哪怕交接了账簿,还希望以后你不要拦着暖树翻阅账簿,并非是信不过你,而是落魄山上,一直是暖树管着大大小小的钱财往来,从无半点差错,只是如今生意做大了之后,落魄山确实应该有个专门管钱做账的,毕竟暖树事务繁重,我与朱敛,都不愿她太过劳心劳力。当然,这些都不是陈平安信上言语。你若是因此而心生芥蒂,那就是陈平安看错了人,以后返回落魄山,就该是他自责了。”
魏檗最后说道:“都是自家人了,所以我才不说两家话。”
韦文龙笑道:“管账一事,首重分明二字,哪有一人独占账簿、见不得光的道理。魏山君无需多想。”
魏檗会心一笑,点头道:“不愧是陈平安寄予厚望的人。别的不说,挣钱管钱一事,陈平安的眼光和本事,确实极好,能让他由衷佩服之人,肯定不差。以后就有劳了。”
韦文龙抱拳点头。
从这一天起,米裕和韦文龙就算是在落魄山扎根了。
韦文龙的住处,就成了落魄山的账房。
陈暖树在交出所有账簿之后,就再没有管过钱财一事,至多是每次需要钱财支出了,再去请韦先生批准,每次都会带上一张纸,详细记录每笔钱财的开销缘由、去处。不但如此,应该是担心登门次数一多,就要耽搁了韦先生的大事,所以往往一些琐碎支出,都会由她和周米粒垫钱,凑成了一张纸,再来与韦先生对账。
韦文龙倒是不觉得此事厌烦,而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在山上没待几天,却也知道了陈暖树的每天忙碌,真是从早到晚都有事情可做的。韦文龙便只好主动询问那个小姑娘,喜不喜欢记账算账,粉裙小姑娘点点头,有些难为情。
韦文龙便将落魄山账务分成了两份,牛角山渡口、翻墨渡船在内的大钱往来,归他,落魄山的日常账务,继续归她,但是所有大生意的账务往来,小姑娘都可以学,不懂就问。
韦文龙到了落魄山,俨然已经是落魄山的账房先生了。
倒是米裕每天就是闲逛,身后跟着那个扛扁担的小米粒。
米裕也不好说那剑气长城的事情,不过总算知道了隐官大人的酒铺,为何会卖一种酒,取名为哑巴湖酒水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的缘故。
米裕是真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