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宁姚,更无可能。
反正只需将宁姚视为一位剑仙便是了,莫管她的境界。
她是金丹还是元婴,根本不重要。
这是蛮荒天下一个公认的事实。
刹那之间,宁姚就直接掠过了满地尸骸的战场上,一线之上,被剑气触及,妖族粉碎,连那魂魄一并搅烂,先前法宝、灵器或折损或崩碎,根本就无法阻拦她的推进速度,宁姚一人仗剑,转瞬间便已经独自来到妖族大军腹地,一手轻轻加重力道,握住金光缠绕的那把剑仙,一手双
指并拢,随意掐剑诀,剑仙剑上的那些金色光线,瞬间四散出去,方圆数里之地的战场上,除了逃遁及时的金丹修士,以及拼了一件护身本命物的修士,皆死。
陈平安远远看着那幅画卷,就像在心中,开出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又一个瞬间,宁姚身形远去数百丈,却是对准远处一位金丹妖族,一剑劈下,同时抬头看了远处,轻声道:“过来。”
那位正在慌张指挥麾下兵马的妖族金丹修士,不曾想自己“运气如此之好”,能够单独承受一剑,立即祭出一件本命法宝,是一把类似枪戟的古朴兵器,篆刻有金光符箓,被金丹妖族双手握住兵器,旋转一圈,竟是变幻出一座类似护山大阵的淡金色符箓大圆盘,不但如此,枪戟之上的一大串淡金色云篆文字,如水倒流,布满全身,有那祭出兵家甲丸披挂在身的效果。
以符阵死死护在自己身前,再披挂一件仿佛兵家神人承露甲,妖族本身体魄又足够坚韧。
那件法宝,攻守兼备,绝对是一件品秩极其不俗的仙家重宝。
在浩然天下,估计便是元婴修士见着了,也会眼馋心热。
只可惜一条金色长线当头落下之后,符阵、金甲与金丹妖族修士,皆分为两半。
大地之上,更被那去势犹然惊人的金色长线,划出一道极长的沟壑。
破符阵、破金甲、破身躯,就只是宁姚的随手一剑。
在宁姚稍稍停步,现身那处战场之时,其实四周妖族大军就已经疯狂后撤,只是当她轻描淡写说出“过来”两字后,异象横生。
宁姚四周,四个方向,各有一条游荡在天地间的远古纯粹剑意,如被敕令,纷纷笔直落地,原本丝丝缕缕的剑意,如获性命通灵犀,不但首次被一位剑气长城后世剑修晚辈,敕令现身,更能够汲取天地间的充沛剑气,四条上达云海、下入大地极深处的精粹剑意,不断扩大,如同大屋廊柱。
最终在那天地四方,立起四大天地相通的剑意砥柱。
然后在瞬间,分化出无数条极其细微的剑意,纵横交错,涵盖整座天地。
这一次,宁姚四周,无一人存活在战场上,并且所有妖族大军,皆是身躯、魂魄与那修士本命物、兵器,一起稀烂。
宁姚再一次身形前掠,与身后剑修再次拉开一大段距离。
那四缕剑意再次各自收敛为一线,如影随形,萦绕在宁姚身边。
故而宁姚在剑气大阵之外,又有剑意。
手中那把金色长剑,用武之地,确实不多。
范大澈哪怕是自己人,远远瞧见了这一幕后,也觉得头皮发麻。
若是林君璧有机会能够看到这一幕,大概就会告诉自己虽败犹荣了,绝对不会有半点的伤感失落,反而只会挺开心。
剑道一途,输给宁姚,有什么丢人的?
不信去问问庞元济,齐狩和高野侯,有那本事请宁姚亲自出手吗?
回头再看。
宁姚成为金丹剑修之前,兴许置身战场,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练剑且杀敌,同时尽可能兼顾朋友们的安危。
但是当宁姚走过一趟浩然天下,再返回剑气长城,先后三场战事,好像就只是帮着叠嶂、陈三秋他们练剑了。
她好像就已无剑可练。
宁姚身后很远处。
战场上,空荡荡的,一些个离着远些的小鱼小虾妖族修士,还有那些灵智未开的妖族兵马,也被拼了命去跟随宁姚的叠嶂和董画符轻松斩杀。
董画符都有那闲工夫挠挠头了,小声嘀咕道:“宁姐姐,好歹多留些给咱们啊。”
叠嶂一个身姿拧转,迅猛丢出手中那把镇嶽,直接将一位妖族观海境修士剁死,再一招手,没有收剑在手,脚尖一点,御剑去往宁姚那边,离着南边最近的那缕剑意,她与董画符,其实还有百余丈距离,
转头埋怨道:“念叨个什么,跟上啊。等下咱俩连宁姚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叠嶂当然不会埋怨宁姚,只是埋怨几句董黑炭,没问题。
陈三秋和晏琢自然比前边一些的叠嶂和董黑炭,更加无事可做。
陈三秋天生性子懒散,不介意当下这种无敌可杀的尴尬处境,晏琢倒是有些介意,可也没辙。
范大澈只管御剑前冲。
最后边掉尾巴上的陈平安,至多就是稍稍御剑绕路,四处逛荡,捡捡拣拣,收获不大。
其实就数陈平安最无奈,好像战场盯着也是盯着,不看也是没差别的,一些个好不容易给他看破的蛛丝马迹,不等开口提醒,不是跑得屁滚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