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豁然站起,双拳紧握,手背、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太阳穴处更是激烈的搏动!
“啊!”
他大叫一声,抄起旁边卖元宵的桌子,举过头顶,便向着其中一个刺客砸去。
巨大的桌面在空中不断翻滚,更带起了一阵阵风声,成为瑟瑟夜风中的一股逆流。
刺客耳朵微动,停下脚步。向后侧过身子,手腕一翻,剑尖瞬间离地,画出一道光亮的弧度。桌面被整齐的切割成两半,在空中骤然分开。狠狠的砸在地上,变成满地碎木。
中年男子并未学过什么招式,拼着蛮力撞向刺客。刺客剑招既出,已然来不及变招,硬生生的与中年男子撞了一记。这里没有什么招式,没有什么技巧,比拼的就是气力。
巨大的惯性下,刺客后退数步,寒剑回招,护在胸前。中年男子则踉跄着向前小跑了数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刺客长剑前指,毫无感情的眼神盯着中年男子,似乎在看什么死物。他脚下用力,向着中年男子直刺而来,目标就是心脏之处,司命所属!若刺中,绝无生还!
中年男子,血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眼神中闪过不舍、决绝、悲痛、欣慰等复杂情绪,但唯独不见害怕。早在建康城外,他就该死。如今多活了几日,已然是上天的恩德,况且他的女儿还活着,他还能奢望所谓的周全吗?
长剑破开空气,急刺而来。他不躲不避,只是堪堪闪过要害。长剑入体,鲜血沿着剑身上的血槽喷涌而出。转眼间,青石山便染了一层猩红。映着燃燃灯笼,如血宝石般凄美!
中年男子,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嘴角抽动,勉强凑成一个微笑。他想要将嘴角的弧度拉得大些,一抹鲜血却沿着嘴角流下。
他迎着入体的寒剑向前,长剑入体更深,数步之后剑尖已贯穿胸腹,突破背部的衣裳而出。寒剑染血,更显森然。中年男子欲要张嘴大笑,没想到一口鲜血喷出,将牙齿染成嫣红,也是得刺客满脸鲜血。
就在刺客擦去眼部鲜血的瞬间,中年男子猛地向前,长剑自他体内滑过尺余,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便扼住了刺客的脖子。
刺客欲要再刺,长剑已经没至剑柄,完全没有了刺进的余地。想要拔剑砍杀,长剑已经镶嵌在骨肉之中,再难抽动分毫。
随着体内养气的缺失,刺客的体力也在不断流逝。握住剑柄的手不断颤抖,最终无力的垂下,已然身死。
中年男子依旧保持着右手掐住刺客脖子的姿势,鼻息全无,竟也身死多时。
这里的一切只是让刺客的攻势稍作停顿,他们只是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同伴的尸体,眼神清冷,就如深秋时的雨滴,没有一丝温情。他们是刺客,尸体或是鲜血已经见了太多,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下一刻也会变成一具没有温度与意识的尸体,这就是此刻的宿命。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近了,更近了!朱贵儿在轿夫与侍女的保护下不断后退,慢慢的和常歌行站在一起。
抱住他的腰之人,死死的贴着常歌行的身子,使得咽喉部位隐藏起来。常歌行使尽全力敲打着他的脑袋、肩膀、脖子,手掌都有了些肿痛的感觉,可是此人便如一座雕塑般死死锁住常歌行,说什么也不放手。
常歌行看着逼近的其他刺客,心下焦急。
朱贵儿拼命的拉扯着常歌行,她的那些侍女则拼命的拉扯着她。事态已经很明显,这些刺客就是冲着常歌行来的,远离常歌行就意味着安全。
于是现场形成了一幅很有趣的“拔河图”,侍女们拽着朱贵儿,朱贵儿拽着常歌行,常歌行则拼命的欲要挣脱刺客的纠缠。
朱贵儿眼中隐隐有泪花隐现,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虽然是用力的结果,但却不似这般少女应该发出的声音,声音如破了的风匣,绝对谈不上悦耳。
朱贵儿虽然没有发出任何有效的音节,但看那倔强的眼神,也知道她绝对不会丢下常歌行不管的。
朱贵儿全身用力之时,头上发钗上缀着的玉穗叮铃作响。使得常歌行眼前一亮,他伸出手,拔下朱贵儿头上的发钗。满头乌发彻底挣脱了束缚,如黑丝瀑布般垂至腰间。长发及腰、十里红妆,君娶我可好!
常歌行摇了摇头,摒弃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本来作为女儿家装饰之用的发钗,如今脱尽胭脂气,成了一把杀人的利器。
带着“叮铃”之声刺进刺客的脖子,玉穗瞬间染血,美丽而妖异。如一个嗜血的妖姬,散发着点点血光。刺客浑身一颤,倒也是一个意志坚强之辈,忍着剧痛,仍然抱着常歌行不放手,等待同伴结果了目标人物的性命,下半辈子就能富贵荣华!
常歌行前世虽然是一个商人,未曾做过杀人放火的勾当。但此时性命堪忧,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键时刻,心中隐藏的男儿血性瞬间被激发出来。
他将发钗拔起,一股血箭pēn_shè而出,使得朱贵儿白色面纱上出现一缕猩红,就连脑门处白皙的皮肤,也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一个奇怪的音节从朱贵儿喉咙处发出,大惊之下,手下力气稍松,脚下瘫软,便跌坐在地上。毕竟,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常歌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你们要取我的性命,那就要付出代价。老子杀一个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