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双昏黄的老眼,有了几分嘲讽与鄙夷,晋王殿下说的没错,这些士族已经陷入了魔障,打着正义的幌子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就是最大的笑话!
打扫街道的老丈就像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任由如潮的人流打身边经过,就是不为所动,就连扫地的频率都没有发生过一丝的变化!
此时的常歌行正坐在庭院中品茶,不远处则是正在玩斗地主的三女,由于天气渐冷,三女都披上了御寒的斗篷,将玲珑身段掩藏在内,倒是让常歌行有些可惜。
人比花娇的三女,本就是晋王府最大的风景,当然,这道风景是独独属于他的。
他食指不时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殿下,士族的轿子快要到了!”典杀走到近前,抱拳禀报道。
“晋王府靠近皇城,与士族居所本就不在同一方向,他们非要到本王这里耀武扬威的转上一圈,这是逼本王要教育他们做人要低调啊!”常歌行拿起茶杯,却没有喝茶,而是兀自把玩着茶杯在手中转着,嘴角翘起一丝微笑的弧度,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晋王府的大门一反常态的大开,就连平日里的门岗都不见了踪影,一眼瞧去,深深的府宅内没有一个人影,显得空空荡荡的,院落中掉落的树叶很是嚣张的在风中飘零,不必在乎下人的扫把。
如潮的士族,在临近晋王府门市故意放慢了脚步,完全就是龟速行进,本来还有些喧嚣的人群刹那间变得肃穆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们心中明白的很,自己等人之所以会落得如此田地,完全都是这位晋王在背后推波助澜,只凭一个王不准还能如此,也不敢如此。
大红的轿子上下颠簸着,带着一种令人越快的节奏上下起伏,内里的族老挑开轿帘,瞥了一眼晋王府的院墙,眼中闪出一股无名火,但很快掩藏起来,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士族不错,但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和大隋的王爷为敌,除非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族老看着逐渐接近的晋王府府门,将轿帘缓缓放下,在轿中闭目养神,他们今天之所以要到晋王府门前转一圈,完全就是要找回之前丢掉的面子。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士族,血脉就是高贵的,他们的祖上曾经和今天的皇族一起打过天下,是大隋的功臣,所以他们并不是惧怕晋王,只是为了给皇族留几分颜面,才自觉的进了牢房。
现在皇帝陛下查明真相,将自己等人释放,就足以证明当初晋王捉补自己是大错特错的,今天,他们就要用这个错误狠狠的打晋王的脸,在他们看来,晋王不能也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因为皇帝的态度明显偏向于太子,也就是偏向他们。
今天这个暗亏,晋王是吃定了。
“放鞭炮!”走在最前面的士族子弟朗声道。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扬起一阵硝烟,红艳艳的碎屑就这么嚣张而无所顾忌的飞溅到了晋王府门前,这就是很明显的告诉晋王,他们出来了,他们来找回场子了。
鞭炮声还在继续,士族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为了今天的场面他们准备的很充分,鞭炮的数量完全可以支持到人海完全经过晋王府门。
“着火了,快救火!”
“快!快!哪里来得这么大烟!”
“别愣着了,管他是什么,只要能灭火就行。。。。。。”
在鞭炮声中,本来寂静的晋王府突然人声鼎沸起来,到处都是喊叫救火的声音。
已经有些人提着木桶奔出府门,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士族子弟嘴角浮起一阵轻蔑,晋王府又怎么样?也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鞭炮都没见过,今天这些晋王府的下人还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们,让他们长了见识。
在士族子弟错愕的表情中,晋王府中奔出之人将一桶桶浑浊的液体倒到了鞭炮上,足足十几桶过后,才堪堪止住了鞭炮的爆炸声。
伴随着刺鼻的硝烟,一股让人难以言说的骚臭为弥漫在空中,而且愈来愈浓,渐渐的压过了硝烟味。
“你们泼的是什么?”士族子弟掩着口鼻怒气冲冲的问道。
晋王府的一个下人,很是无辜的挠挠脑袋,十分不好意思的道:“适才我正在清理茅厕,事发突然,就直接拎着东西过来了!”
“呕!”人潮中许多年轻的士族子弟干呕起来,用屎尿救火,简直污秽之极,简直是有辱斯文。对于平日里极为讲究的他们,厨房与厕所向来是他们要远离的地方,所谓君子远庖厨就是这个道理。平时上厕所都是用恭桶,在他们看来只有庶民才会去茅房那种肮脏之地。
现在茅房的肮脏之物就摆在他们眼前,怎么不让他们心生厌恶。
坐在轿中的那些族老,本来喜气洋洋的脸色,忽然变得冰冷起来,连同轿内的空气都变得肃杀,比冰箱的制冷效果还要好上数分。但族老就是族老,虽然脸色有异,却没有一个呕吐的。
“不好,轿顶在冒烟,快救火!”晋王府奔出门的二十几个下人中突然有人指着大红的轿子喊道,语气的中的焦急,只要是人就听得出。
“哗!”一桶刚刚自茅房中掏出来的秽物一滴都没浪费的全部洒到了最前面的一顶轿子上。
大红的轿子虽然表面喜庆,却完全没有防雨的功能。秽物自轿顶淅沥沥的落下,就像下起的小雨,不同的是味道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