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眸子内的精光闪了闪,从之前的钓翁一下子恢复成了杀伐果断的阀主。
“何意?”独孤信简单的问道。
“前些日我不小心杀了几个士族,朝廷便有几个官职闲了下来,外孙想让外祖父派几个合适的人选暂时担任这些官职,等外孙有了合适的人选,外祖父再将这些官职还给外孙!”
“需要多少人?”独孤信眼中精芒愈甚,似乎要穿过常歌行的身体,透视他的灵魂。
“七十九人!”常歌行很轻松的说出口,独孤信却是心中一颤,这就是所谓的几个?七十九个朝廷大小官职,完全可以组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好处!”独孤信深吸一口气道。
“独孤府将会得到晋王府的友谊!”
“哈!哈!”独孤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晋王府的友谊?小家伙,你别忘了,老夫的女儿可是当今的皇后,你的母后,你觉得老夫需要晋王府的友谊吗?”
“我想您理解错了,我说的是独孤府将会得到晋王府的友谊,而非外祖父您!”常歌行解释道。
“有什么区别吗?”独孤信多了几分傲然,他就是独孤阀的家主,他完全可以代表独孤阀,如果说他便是独孤阀,完全说得过去。
“当然有区别,外祖父您当然不需要晋王府的友谊,因为有母后那棵大树,但独孤家的后代子孙呢,小的虽然不才,但恰好青春年貌!”常歌行风骚的甩了甩头发,中国人常把德荫子孙当成一种无上光荣,千秋万代后若是仍然有子孙在传颂,自己家族某代老祖将自己家族带上了腾飞之路,并且经久不衰,绝对比白日飞仙还要让人向往。
“你想帮那些庶民?”独孤信没有正面回答常歌行的问题,而是带着几分怀疑问道,可听那口气,分明已经可以确定常歌行此行的目的。
“并不是我想帮那些庶民,而是想要帮助独孤家,世族的存在只会激化社会矛盾,到最后便是王朝的覆灭。与其让庶民中的英杰造反,还不如趁早的收归己用,只有将天下有才之士网罗到朝廷,大隋才能万年永固,独孤家才能继续自己的荣耀!”
常歌行侃侃而谈,独孤信的眉头越发的扭紧,几乎成了一个不能解开的死疙瘩,面色阴沉似水。
“世族将何去何从?”独孤信问道。
“若是英杰,自然可以继续为官掌权,甚至手握更大的权柄;若是草包,要他何用?”常歌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完全将庶民与世族放到了同一起跑线上,量才而用,而不是讲究血统、出身。
独孤信面色更加的深沉,像是一潭亘古不变的水,古井不波又让人看不出端倪。
“你要与世族为敌?若是这样,恐怕晋王的身份还保不住你!”独孤信一副你自找死路的表情看着常歌行。
“不是我要与世族为敌,而是世族要与天下苍生为敌,世族绝了天下人的念想,这样的天下能长久吗?”常歌行道。
“你不怕身败名裂?据老夫所知你与太子并不和睦,若是有人此时大做文章,你危矣!”
“所以小子才找到了外祖父大人,独孤家沉寂已久,就算偶尔发发力,那些人恐怕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再说,我与太子不睦之事,恐怕就连城中三岁孩童都知道,就不劳外祖父提醒了!”
独孤信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像寒潭乍起的波澜,意味深长。
“英儿啊,有时间多到外祖父这儿转转,人老了就希望多见见小辈儿人,这件小事就交给外祖父了,这些官职我给你存着,什么时候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面对独孤信突来的热情,常歌行有几分不自在。他可不认为独孤信是什么善男信女,能够成为一代阀主,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晋王怒斩世族子弟的尘埃还未落定,沉寂已久的独孤家突然有了动作,那些空出来的官职全部由独孤家接管了,虽然没有什么机要职务,但这是不是从侧面表明了独孤家的一种态度呢?
独孤家宛如沉睡已久的狮子,像是闻到了猎物的味道,进而转醒。但这只狮子的胃口有多大,却没有人知道。
京兆伊的大牢着实火了一把,为了给这些士族子弟腾地,王不准连夜审理陈年旧案,该流放的流放,该释放的释放,该转交地方官府的转交地方官府。饶是如此,本来最多只能容纳五人的牢房,愣是塞进了十多人。
这样的后果就是,住惯了大宅院士族子弟,立即就体会到了蜗居的滋味。虽然被投进了大牢,但他们一个个还是高傲的像是王子,监牢内的食物他们一口未吃,监牢内的水他们一口未喝,简直硬气的不行。
这些士族子弟,以几个族老为中心形成了若干小群体,他们虽然面无菜色,干渴的嘴唇像是数年未被雨水滋润的大地,裂着一道又一道口子,虽然也对监牢内没有半点儿油水的饭菜动了心,但看到自己族老闭眼打坐没有半点儿反应后,只好咽着吐沫同那些饭菜道别。
这些士族小辈的命运前程全都掌握在族老的手中,若是表现的差强人意,待回到家族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一股诱人魂魄的饭香突然间飘进了士族的鼻孔,与监牢潮湿幽暗还略带霉味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无边的沙漠看到了飘香的绿洲,就连如老僧入定的租老们也都睁开了双眼,眼神灼灼的看着监牢入口方向。
杨勇今天穿了一件便装,青色的袍子,腰间束着玉带,面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