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已经燃尽,京兆伊可以宣读张有清的罪状了!”常歌行看了看之前点起的香道。
香的最后的一丝火星在清风下熄灭,化为灰烬落在地上的沙土上。
“经查实,张有清强抢民女五十七人,因血馍馍至死三十九人,天怒人怨,人神共愤,按大隋律法当诛!”王不准宣读着张有清的罪状。
“来人,拉过去,铡了!”常歌行怒道,在大灾难面前,人吃人是为了生存,在衣食无忧情况下人吃人则是一种病态,一种原罪,只有铡刀与鲜血才能将这种罪过归零。
“我不能死,我是士族,我的祖上对帝国是有功劳的,那些草民。。。。。。”张有清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的神情定格在恐惧中,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有这种表情,士族相对于普通百姓便是神仙,只要大隋帝国还在,士族便可延续。甚至大隋灰飞烟灭,士族也会依旧存在。
但这种惯例,如今被一口铡刀彻底斩断。
张有清被盛装在第一口棺材里,自棺材底渗出来的殷红血迹提醒着在场的众人,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士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斩头。
“燃香!”常歌行问道:“京兆尹,所传唤士族,最近的是哪家?”
王不准脸上露出难色,道:“王家!”
“骁果军,限你们一柱香时间,将王家族长带到公堂!”
王家与此处公堂其实只有一街之隔,香还未燃去四分之一,骁果军便已经将一头发花白老者带到。老者银须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看来吃了不少的苦头。
骁果军强行将老者按跪在地上,老者则满脸愤愤的等着王不准,似乎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京兆伊奉圣旨调查各大士族,经通传未到者与抗旨同罪,你可知罪?”常歌行沉声问道。
老者朝着王不准狠狠啐了一句,吐沫中带着丝丝血迹:“逆子,我王家自此无你这种忤逆之徒,有本事杀了老夫啊!”
“族长。。。。。。”王不准开口道。
“闭嘴,你已经不再是王家人,族长也是你能叫的!”老者怒斥道。
王不准苦涩的笑了笑,若是没有家族支持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京兆伊这个位置的,王家在各大士族中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别说和四大门阀相比,就算和一般的士族家族相比也处于弱势。
王不准这个京兆伊是王家花费大代价才取得了,整个家族对他都报以厚望,希望王不准能够带领整个家族腾飞。岂料,王不准反而成了王家的送葬者。
“王老,本官只是奉行公事而已,王家子弟王风侵吞百姓土地,此乃国法不容!”王不准试图解释,对于家族血脉他还是很看重的,被逐出家族,今后就成了孤家寡人,无根的浮萍。
“呵!呵!青天大老爷好大的官威,竟然跟老夫谈什么国法,依照国法你以为你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吗?我王家族谱从此再无王不准此人,青天大老爷威风太大,我王家族谱写不下!”
王家族长恼怒之极,在他看来王不准拿王家开刀就是典型的白眼狼行为,你要做你的青天可以,你要公审世族也可以,但最起码要顾念血脉之情,对王家网开一面才是,没准儿这就好王家崛起的机会。
“王家族长咆哮公堂,藐视王法,无视圣旨,又有包庇族人的行为,按律当斩!第二口棺材就是你的了!
来人,斩!”
常歌行看得出王不准的犹豫,但此时哪里容得下半点迟疑,一不小心便是前功尽弃、反噬自身的下场。
王家族长带着愤愤与不甘死于铡刀之下。
“京兆伊奉旨查案,通传不来者,便是违抗圣旨,当斩!”常歌行站在血淋淋的铡刀前,冷冰冰的道:“御赐铡刀前,天下苍生平等,凡作奸犯科者,定斩不饶!”
“燃香!”随着常歌行之言出口,周遭围观之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之前点了两支香,便杀了两人,这完全是要杀第三人的节奏啊。
看地上摆着的一捆香,怕是将长安城的世族斩尽也用不完。
“京兆伊,卷宗何在?”常歌行问道。
王不准将一摞厚厚的案宗抱到常歌行面前,事已至此,王不准已经没有了退路,宗族已经被自己得罪死了,自己还能退到哪里去。只有坚定的跟在晋王身后,才是唯一的活路。不然满城世族的怒火,绝对会把自己烧的灰飞烟灭。
常歌行随意的从中间抽出一张,道:“赵家不遵皇命,骁果军,将赵家族长拿来!”
。。。。。。
“孙家族长不遵皇命,将族长拿来!”
。。。。。。
“周家族长不遵皇命,将周家族长拿来!”
。。。。。。
随着铡刀落下,一颗又一颗人头落地,他们也曾反抗过、也曾嘶喊过、也曾试图据理力争过,但结果都是让他们绝望的。国法之下,没有理由,但凡触犯就必须付出代价。常歌行这是要用鲜血与人命给世族们上上一课。
十口棺材已满,殷红的血液有些已经稍显干涸,十柱香杀十人。普通百姓有种错觉,什么时候世族的性命如此不值钱了?这还是那些平日里高人一等、令人仰望的世族吗?
“这十个人真有福气!”常歌行开口赞叹道:“虽然早死了一会儿,最起码还有棺材装敛,不至于死后继续丢人现眼!接下来的人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只能曝尸于此!”
常歌行语气说的很平稳,甚至有几分柔和,可听在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