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主苦笑道:“你也说了,钱千万是我的儿子,殿下何必如此执着于到底是个人还是家族呢?”
常歌行抿了一口茶水,道:“钱家主就不好奇宋家未来的结局吗?”
他也不等钱家主回答,自问自答道:“宋家作为天下的头号商人,做了许多逾越规矩的事情,所谓门阀迟早都会灰飞烟灭的。不是本王固执,实在是不想害了钱家满门,朝廷是不会允许再有新的门阀崛起的!”
钱家主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也不知到底听懂了没有,最后苦笑道:“罢了,我已经老了,如今娶了虹儿,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了!”
舒虹与三女甚是投缘,四人凑成一桌麻将,等到日上三竿才恋恋不舍的告别,钱家毕竟是高门大户,家主长时间不在可是会出乱子的。
。。。。。。
午后的时光本应该交给床榻或是屋外的清风,奈何有噩耗传来——陈叔宝死了!
陈宣华起初听到消息顿时晕厥,经过一番救治才勉强苏醒。双眸尚未睁开便有清泪流出,她死死的闭着眼睛就是不肯睁开,似乎是在否定整个世界,自己不看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便与自己无关。
“人自打出生,死亡便是注定的了,你我他统统躲不掉,将士马革裹尸,百姓黄土起坟,帝王就算是修建宏伟陵墓,依旧该写不了生命的始终。
看开点,梳洗打扮好,送你哥哥最后一程吧,不要让他走的太过孤零!”
常歌行在一旁劝慰着,安慰人并不是他的强项,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有用。
陈宣华睁开泪汪汪的眼睛,抽噎道:“那为。。。。。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活得长久一些呢?”
“大概是因为眷念、贪婪、或是不舍吧!”常歌行擦拭着佳人眼角的泪水道:“起来,本王随你送你哥哥一程,说起来本王与他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陈宣华猛地从床上坐起,张口狠狠的咬在了常歌行的胳膊上,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热难当,身上并没有穿多么厚的衣服,常歌行只觉得一阵剧痛,鲜血很快打湿了衣袖,看起来凄惨无比。
常歌行惹着剧痛并没有挪开胳膊,他是知道的,陈宣华心中始终有一个结,今天释放出来也是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灭了陈国,陈国不灭哥哥他就不会来长安,不来长安他就不会死!”陈宣华哭诉着:“为什么非要是你灭了陈国,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你回答我!”
常歌行任陈宣华发泄着情绪,这段时间她在晋王府虽然看起来无异,但在常歌行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在里面的。胳膊上的伤口很疼,不用看就可以知道上面肯定被印上了两排整齐的牙印,医疗系统本来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伤口恢复如初的,但常歌行并没有这样做。
或许自己胳膊上的伤疤能够让陈宣华心中好受些吧!
常歌行揽着陈宣华,轻抚着她的脊背,让她的情绪变得缓和起来。如果有得选择,常歌行还会选择亲自灭了陈国,南北统一的大势不可逆转,即便没有晋王担任兵马大元帅,也会有别的什么王出战。
但他却真正的做到了对江南百姓秋毫无犯,就算是攻进建康城,攻占陈国皇城,大隋军队从未出现过一例强抢民女、无故杀人的事情。若是换做其他将领,常歌行可不敢保证能做到这样。
“起身吧,送你哥哥最后一程,好歹也是曾经的帝王,不能让他走得太过凄凉!”常歌行轻声安慰道。
陈宣华轻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陈叔宝住处的府门两侧挂着白绫,整座院子静默的让人发慌,像是荒废了已久的废院,感受不到半点儿生气。
整个院子看起来与长安百姓普通人家的并无太大区别,就连举丧的形式都别无二致,普通百姓若是办白事还有亲朋好友张罗,还有门生故旧哭丧,陈叔宝这里却只有死寂,让人瘆得慌的死寂。
常歌行扶着陈宣华下了马车,看着冰冷的大门与院墙,陈宣华的泪水再也止不的流了下来。
“哥哥!”陈宣华呢喃着。
有仆人打扮的骁果军推开半掩着的府门,常歌行牵着陈宣华的手入内,府中满是缟素,一派凄哀,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称得上盛大,但对比陈叔宝之前的帝王身份就显得无比好酸了。帝王死后皆入皇陵,陈叔宝只能草草安葬,与土包为伍,当真是凄惨无比。
常歌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前世的考古发现,貌似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杨广死后也没有入得皇陵,同样被草草安葬,被发现的位置还是一家农舍的牲口圈。
常歌行摸了摸鼻子,似乎远隔千年也能闻到那股子骚气味道,不过如今自己成了杨广,当然便不能让杨广的悲剧重演。
院中指挥着下人忙里忙外操持的竟然是老熟人,喜全福!
“喜公公!辛苦了啊!”常歌行离着老远说道。
喜全福循声望去,见到竟然是堂堂的晋王爷,颇感意外的道:“王爷千岁怎能来这污秽之地!”
“我与陈叔宝算得上老相识了,理应送他一程!不知陈叔宝的尸身现在何处,本王要点上一柱香,送归亡灵!”
“晋王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请殿下随老奴来!”喜全福说完,便在前面引路,穿过几重白色帷幔来到一间临时改造成的灵堂前。
巨大的棺木横在灵堂内甚是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