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与高颍对贺若弼暗竖大拇指,不愧是老狐狸,这脸皮厚的可以!
韩擒虎一听有人偷了晋王千岁的鞋子,嘴角的胡子随着粗重的呼吸时起时伏,一副牛眼更是扩大了几分,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吹胡子瞪眼。
“好大胆的贼子,竟然敢在军中行窃,看我这就去捉拿他,扒了他的皮,给晋王千岁做一双新鞋!”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常歌行一听人皮鞋,就是一个激灵,赶忙道:“韩将军留步,做贼之人想来也是有什么难处,本王就不追究了。诸位将军还是讨论一下如今的战事吧!”
四位将军分席落座,陈宣华乖巧的为每个人倒上香茗,做起了一个侍女的工作。
茶水化成水线,入杯无生,没有一滴溅起,只看陈宣华这份倒茶的功夫,平时也是一个雅致之人。
茶水升腾起的蒸汽,雾气渺渺。贺若弼端起茶杯,用鼻子轻嗅一下,清香扑鼻。
“敢问晋王殿下,这位姑娘是。。。。。。”
常歌行前世喝惯了红酒、饮料,哪里有品茶的习惯。一口干了之后,嚼了几下茶叶,点点头道:“好茶,有嚼头!”
陈宣华本性恬静、风雅,本来平时对常歌行这般粗鲁的行径肯定会不喜。不过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却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在大帐内燃起的绚烂烟火,与茶水的氤氲交互成趣,为这肃杀的战场平添了一分情趣。
“陈国公主,陈宣华!”
大帐内陡然间变得安静起来,针落可闻,甚至有几分寂寥恐怖。韩擒虎遒劲的胡须,如刀枪剑戟般彼此胶着,彼此摩擦,似乎要碰撞出火花般。
常歌行示意陈宣华为自己倒满茶水,宣华公主这才从刚才的冰封状态解冻,强自镇定的为常歌行倒上茶水,只是这次水线不再均匀,忽大忽小,如她现在的心情般,千百纠结。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常歌行竟然会当着大隋众将的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隐瞒她的身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从民间捡来的孤女、强抢来的良家女子、戏园子里的台柱、或是地主老财进献的美女。。。。。。只要晋王随口说出一个来由,相信不会有人深究,因为他是王爷千岁。
茶水撞击杯子发出“哗哗”的水流声,不时有水滴飞溅到常歌行的手上、脸上,他毫不在意,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四位将军,看着他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
“哗哗”水声成了整个大帐唯一的声响,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再放大,最后犹如瀑布流水般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李渊与贺若弼犹豫不决,他们不知道晋王殿下此举是何含义,敌国公主出现在大隋营帐又代表着什么,她和晋王殿下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高颍身为晋王府的太史,命运前程、身家性命已经与晋王府的未来绑在了一起,倘若有一天晋王府失火,他这条池中鱼必定成为死得不能再死鱼干。所以无论晋王殿下做什么他都是无条件支持的,他要做的就是出谋划策。
韩擒虎豁然起身,浑身甲胄厮磨作响,就像金戈铁马中的一支序曲。单膝跪倒,抱拳拱手道:“陈国公主,当斩。”
洪亮的声音直奔穹顶,震得茶水波纹微微,杀伐之气直逼面门,陈宣华更是娇躯巨震,险些跌倒。
常歌行端起的茶杯又轻轻放下,道:“本王从来都不是滥杀之人!”
“杀之祭旗,壮我军威,也是死得其所!”
常歌行又是一口干了一杯茶水,笑盈盈的道:“难道韩大将就不怕杀了一介女流之辈污了军旗,辱了军威!”常歌行虽然笑若灿花,但任谁都听的出其中的森寒之意。
“可她是陈国公主!”
“战场从来都是男人的地盘儿,你把一个弱女子卷进来,还算一个爷们儿吗?”
韩擒虎是一个真正的汉子,巧言激辩,阴谋诡计从来不是他擅长的。他低着斗大的头颅,汗珠滴滴落在地毯上,他平生杀人无数,可从来没有杀过一个妇孺。可是,敌国公主在妇孺之列吗?他想不明白。
常歌行也不想为难这个汉子,道:“本王已经决定,今日就送陈国公主回国,此事无需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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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岸边,四十万大军集结,在阳光下,众将士的铠甲闪着乌光,兵刃寒光湛湛,摄人心魂。大军分数数十个方阵,绵延数十里。他们如同雕塑般站立,没有一个人异动,也没有一个人出声,全场静默,肃杀之气却在这恐怖的静默中酝酿,只要出征的战鼓擂起,他们就会化作汪洋,淹没溪谷、平原,夷平高山与城池。
旌旗在烈风中鼓荡,犹如战士们的心脏,风起云涌,战意不止;涛涛长江水奔流不息,携带着无数怒火狂奔而去,将历史的鲜血、罪恶、功绩统统洗刷干净。
在这静动交织的画面里,一匹白马悠然的从队列的最后方走来,哒哒的马蹄清扬、舒缓。
马背上坐着两个人,一人浑身戎装,金色铠甲熠熠生辉;一人却是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看不出身形。
常歌行骑在马上,一手持着缰绳,一手环抱着陈宣华。展眼望去,一股浩然之气夹杂着江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这是军人的铁血,这是军人的战意。
常歌行行至江边,四个兵士将一个长达三丈的喇叭口形状的东西架在他的面前。这个简易的扩音器是他让江边的渔民编制的,里